神態,筋絡賁張的脖頸,連帶臂腿勃發的肌ròu,徐大椿只覺這是一個真實的巨人,正立在自己面前喘息著,熱滾滾的汗水似乎都滴落在自己身上。

徐大椿艱辛地轉頭,那熱氣頓時消散,一股柔柔清幽裹住了他,那是另一幅巨畫,和剛才那畫左右分立牆壁,如同mén神一般。

這一幅畫大不一樣,背景是綠意盎然的田野。一個青衣nv子正在溪水邊嬉戲,她兩手沾滿泥土,自溪水中猛然高揮而起,一股泥水四下飛濺,可散開的點點黃泥,卻顯出了腦袋胳膊,竟然是一個個抱膝的小人兒。

“盤古開hún沌,清濁分靈氣。”

“nv媧與我體,血脈得所依。””燧人亮我目,神農百草析。”

……

“三皇與五帝,道德孔孟繼。”

“華夏十三聖,待得末聖齊。”

徐大椿呆呆看著這幅nv媧造人圖,雖然面目迥異,但他卻覺這位nv媧,氣宇跟盤金鈴說不出的相似,而童子的歌聲婉轉清亮,歌詞也清晰入耳,雖然俗白無文,卻被這歌聲唱得dàng人心魄。

收攝心神,再看向殿堂正前方那個yīn陽魚天窗,以及太窗下,石地板圍出的一小塊草地,徐大椿恍然,這小天廟,拜的竟然就是天地,就是皇天后土

殿堂雖高,卻不甚大,唱歌的童子在殿堂一角,另一角牆邊,還有一個人在專注地作畫,仔細看,像是孔子授徒畫,徐大椿百思不得其解。此刻他所見所聞,每一項都是再熟悉不過的事物,可湊在一起,卻怎麼覺得那般不同?就像是……有什麼東西直印心底,他卻描述不出那東西的形貌。

“俗人都稱小天廟,可它的本名叫天聖殿,是什麼天聖教的道觀。”

徐大椿拉著那個畫師問了起來,那畫師三十出頭,cào著一口北方口音,自稱叫邊壽民,如此給徐大椿介紹著。

“這廟子就是給人拜拜的,若是想知得更多,殿mén口立有牌子,你徑直尋路去找人就好。”

徐大椿對這天聖教無比好奇,可邊壽民也知之不詳,角落裡正帶著童子唱歌的那人也很禮貌地說自己沒資格講解教義,請他去尋本教長老。

非佛非道,甚至也非洋人的什麼野鼠教,徐大椿如嗅著了鮮嫩排骨味的獵狗,趕緊找了過去,卻發現就在英慈院的背後。

“若是好奇,就請先回吧,本教奉上天,不燒香、不拜佛、不信三清,只為酬上天好生之德,供英慈院得救之人抒懷而已。”

出來見徐大椿的是一個白眉老者,穿的也是一身類似盤金鈴的淡青素袍,若是換上道袍,加個拂塵,還真是一位道骨仙風的得道高人。

“晚生確是好奇,可解huò未嘗不是得道之途,晚生就想知道,到底這所謂的天聖教,是靠什麼來奉上天的?是易,還是理?”

徐大椿不罷休,他的確不止是好奇心,在那殿堂裡,他感覺到了,自己內心深處,有什麼東西被觸發了,但他說不出來,而這個答案,似乎就該跟這天聖教背後的東西有關聯。

另外一個疑問被他憋在了肚子裡,盤古nv媧,三皇五帝,老子孔孟,這才十二人嘛,為何要說是十三聖?

“哦,你還學過易?”

翼鳴老道詫異地看住這個二十出頭,跟李肆差不多年紀的年輕人,接著心中一動,他正愁沒合適的弟子。這個“天聖教”,是他將“天主道”思想具化給世俗眾生的嘗試,只是苦於沒有更多志同道合的人才,全都是自己一個悶著琢磨。這個年輕人,好奇心如此之盛,還有易學的根底,那麼談這玄學化實的事情,也該有了基礎。

“上天之道,浩瀚無窮,若真有心鑽研此道,可得有一去不回頭的覺悟。”

翼鳴老道眯著眼睛,yù擒故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