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衝動起來,就想盡快趕到靜樂,盡己所能。幹出一番事業。

“韃子巡撫穆赫德在太原府正大搞么蛾子,李鄉官你們恐怕也得耽擱幾天,我們?”

跟老胡聊起接下來的行程,老胡一臉遺憾,可說到自己時,臉色又轉昂揚:“我們得留下來當獵手了。”

平陽府城,原本的知府衙門被徵用為大英北伐第三軍軍署。山西行軍排程使、監察使、轉運使衙門,以及山西河東道置制使衙門,各色官旗將旗在衙門前飄蕩,煞是壯觀。

衙門後堂裡,顧世寧皺眉對山西河東道置制使田英道:“置制此策確是盡拔毒腴。可也會激得本地士紳商賈連同莠民並反,若是不留下成營紅衣,怕大局難定啊。”

身為北伐大軍山西方面主將,顧世寧的級別與大英山西巡撫鄭燮相平,巡撫之下還有安撫使、招討使、行軍排程、監察和轉運三使,分道置制使還是安撫使的下級,隔了顧世寧兩層。可顧世寧對田英卻異常客氣,原因有兩層。

田英的父親是皇室專利局知事,天道院院務山長,領有開國公爵位,國人尊稱為“匠王”的田大由。這個身份倒還是其次,田英本人乃聖道二十一年進士科探花,這田探花在四川任縣丞時,轉手就鎮壓了因取消井鹽開礦特權而作亂的當地鹽商,被朝野譽為新一代能臣典範,很看好他的前程。

田英不過二十四五,卻是一臉老成之氣,他依足禮數向顧世寧拜道:“都督莫憂心後路,本道留有義勇一師,還有行軍監察使衙門所轄的一百七十二支鏢隊,不僅可保官道暢通,鎮撫官道之外的地方也足矣。”

顧世寧擺手道:“顧某當然不是擔心後路會斷,遊兵散勇,再多也不成事,顧某是當心地方難治啊,此策是否太……太苛厲?”

田英微微一笑:“好叫顧都督知道,下官可不敢隨性行事,穆赫德企圖攪混山西,南北事務總署決定以狂風對迷霧,盡驅山西混沌。”

是南北事務總署的決定?顧世寧心中稍安,再想到滿清山西巡撫穆赫德的應對,他也不得不承認,只有這般行事,才能靖平山西。

與高起一樣,臨危受命的穆赫德絕不願坐以待斃,但他與高起又不同,不僅不懂軍事,手下也無可用之軍。山西綠營早就被英華商賈侵蝕得千瘡百孔,甚至成哨成棚被英華商號暗中僱去當了鏢師。而乾隆初期新建的山西旗營,兵員其實也是“漢軍綠旗”,忠誠度雖勉強可靠,卻還要鎮守殺虎口一線,防備漠北蒙古入侵,以及扼守太原、大同和娘子關一線,遮護直隸側翼。

面對英華自南而北的侵攻,穆赫德很清楚,自己不可能依靠官兵抗阻紅衣,他的戰略就是掀起一場轟轟烈烈的保清反英群眾運動,搞堅壁清野、全員上陣的“人民”戰爭。

在他的推動下,山西的晉商集團爆發出驚人的力量,與地方官吏、士紳齊心協力,在翼寧道、雁平道以及歸化、綏遠兩廳匯聚出形形色色,總數估計不下十萬的民團,河東道這邊雖因紅衣已大舉入晉,佔據交通要道和沿途所有府縣,難成氣候,但也翻攪起無數民團,化身山賊路匪,在後方千方百計找麻煩。

山西人反英之志遠比河南山東人堅定,原因就在於以晉商為代表的地方活力階層基本都是依附於滿人食利的既得利益集團。“晉商”只是一個代名詞,它所包含的物件不止是販運貨物的商賈、開掘煤鐵的工礦主,還有統治地方的基層吏員、擁有大片田地的地主鄉紳以及浮於滿清朝堂的官員等等。而透過內務府與滿清皇室水乳交融的皇商集團,更是晉商的脊樑,這些人本身就是英華要盡數拔起的滿人一族成員。

英華國中輿論雖未詳細提及要怎麼處置晉商。可對滿人的洶洶討伐聲潮,已讓晉商膽戰心驚,自覺有株連之禍。兩年前塘沽修約。英華資本大舉北上,他們這些晉商被過河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