藩打理後,長州藩終於獲得了非正式的突破口,就此搭上了白延鼎的線。派遣一些死士為白延鼎效命就很自然,而白延鼎用這些死士辦一些不能見光的事也很自然,比如說,充任白延鼎心腹親信的隨從,在江南出面跟三合會的人聯絡。

在北洋公司經營殖民地移民業務的同時,白延鼎避開北洋公司和北洋艦隊,借職權另開一攤,在朝日英之間販賣工奴。國中販奴案聲潮剛起時,白延鼎估計懼怕汪瞎子追責到他,甚至說不定是怕被皇帝推出來背整個黑鍋,一時豬油蒙了心,派人到江南聯絡三合會動手,就此在汪瞎子案裡留下了痕跡。

到底殺汪瞎子的兇手是不是白延鼎這條線上的,現在還沒查清,但未遂之罪卻很確鑿。汪瞎子一死,白延鼎慌了手腳,忙著補救,於是把腦筋動在了長州藩的身上。

到此時背景交代完,蕭勝道:“汪瞎子案和二陳案,長州藩的確有渾水摸魚,拖白延鼎下水的可能。”

李肆哼道:“這種可能,正好是白延鼎把長州藩推出來的藉口。”

通事館代表英華一國,扶持的是薩摩藩,對長州藩一直都著力打壓,長州藩士對通事館一系本就有仇。

刺殺通事看似熱血無腦之舉,可以日本人的思維,這是置於死地而後生的一搏。待英華問罪時,長州藩可拖幕府下水,讓整個日本的人心沸騰起來,讓親英和反英兩派浮出水面。如果幕府屈服,不從長州藩,那長州藩就可以貼上天皇,高舉倒幕大旗,總之藉此熱血,一躍成為左右日本政局走向的旗幟力量。

長州藩的上述盤算可是認真的,儘管還沒具體到刺殺通事這種程度,但長州鬼子多次企圖接觸天皇,已在海軍情報司那邊掛了不少號。

蕭勝所說的一種可能確實存在,畢竟在汪士慎案上,並沒有白延鼎與三合會直接聯絡的證據,而只是長州人跟三合會聯絡。由長州人能追到白延鼎,也能追到長州藩。

白延鼎與長州人的關係不可能好到一家親,只是相互利用。白延鼎有殺汪士慎的動機,長州人找三合會刺殺汪士慎,栽贓給白延鼎,不僅能把水攪混,還能把白延鼎跟長州藩綁在一起,或許長州人認為,白延鼎能被迫反了英華,一洋海軍叛亂,英華自會大亂。即便到不了這種程度,也能搞亂英華海軍。之後再刺殺通事,則是將事態升級,一方面掀動日本政局,一方面讓白延鼎身陷泥潭,再難自拔。

這個推測雖然彎彎拐拐,可在沒掌握更多直接證據前,理論上是成立的。

可也因如此,白延鼎也有借這種理論自保的可能性,畢竟他是二陳案的受惠者,而且鼓動熱血無腦的長州藩士幹出二陳案也很容易。

英華兩位大員在日本遇刺,一死一重傷,興兵威壓是必須的。而處置長州藩,直到調查清楚相關事由,又不知要花多少時間,還因白延鼎領著北洋艦隊,是處置此案的直接指揮人,可以動太多手腳。

如果再分析下去,可能性太多,比如白延鼎有涉汪瞎子案,但二陳案是無辜的,或者汪瞎子案是無辜的,但有涉二陳案。

李肆大致摸清了白延鼎和長州藩在此事上的牽連後,就覺得不能這麼快下結論,決定還是召白延鼎回來接受調查。

蕭勝嘆道:“若是總帥部召,白延鼎生懼,真鼓動北洋艦隊叛亂怎麼辦?若是暗中抓人,白延鼎在海軍中有不少族親,更不用說白正理……”

李肆也沉吟不語,這的確是個麻煩。他很有自信,即便白延鼎是從龍老將,在海軍中枝脈繁茂,也不可能鼓動整個北洋艦隊叛亂,更不可能亂了海軍。但此時國中人心如潮,正不知該向何處宣洩。若因白延鼎一案,而讓那聲潮壓到軍隊上,那就大大的麻煩了。而處置白延鼎,不僅日本形勢正在風口浪尖上,臨陣換將總是要引發諸多猜疑,海軍中白延鼎還一系混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