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到了怎麼穩京城之事上,再不去多想。

江西廬陵,城西荒野裡,看著列作寬大橫隊,向第六師步步逼近的西山大營滿軍營,在廬陵城中高處眺望戰場的貝銘基道:“我很好奇,這些滿人,此時心中在想著什麼。”

四十師統制童競傷勢也好了不少,已能出外活動,陪在貝銘基身邊,聽到這話,笑道:“我賭自己的慰傷銀子,這些滿人,正滿腹苦水,罵著他們的皇帝呢,瞧,七十步就停下來了,漢軍營可是五十步才停……”

貝銘基搖頭:“我賭我這一戰的賞錢,我不信他們光會罵。錫保知道當面是第六師,也知道第六師的來歷。他肯定會給滿軍營鼓氣說,對面是比他們低一等的漢軍旗人,這些滿人也肯定會看不起對手。”

這賭約誰勝誰負還不清楚,此時第六師,上到桂真,下到小小副尉,面對幾乎兩倍於己的對手,卻都是滿心看不起。

“我們是禁衛第六師!國中現在只有八個禁衛師,我們還是第一個!抬起頭,挺直腰,槍口瞄準了那些滿人!”

“對面那些傢伙平日就會跪拜打千,再多一倍也是肉!”

“咱們已經不是什麼漢軍旗人!咱們是石祿人,是瓊州人!戶籍上寫得明明白白,咱們是漢人!昔日壓榨我們,裹挾我們祖輩一同作惡的,就是對面的滿人!”

軍官們鼓舞著士兵,而當對方那道由三道大陣列,每陣列十多條小橫陣拼起來,寬達兩裡的厚重橫陣停下來,前沿離己方有足足七八十步時,禁衛第六師的官兵們心氣更高了。

槍聲匯聚成巨大的聲浪,跟著硝煙一同噴發,拉出近兩里長的聲光長龍。

零零星星的紅衣兵仆倒在地,其他人視而不見,後面的徑直跨過不知生死的戰友,佇列依舊穩穩而齊整地推進。

滿軍營左翼總統石禮哈無奈地搖頭,七十步實在太遠了,即使用透過各種途徑弄到手的南蠻四年式,七十步也只有兩成準頭,更不用說京城局造,就算打中了人,也就是皮肉小傷而已。

可有什麼辦法呢?西山大營的訓練標準本就是旗漢分立。即便是選最老實聽話的旗人,漢軍營那套訓兵的法子也沒辦法在滿軍營裡用全了。鞭子棍子換成篾條,劈頭蓋臉地抽換成抽背抽屁股。

西班牙教官在滿軍營裡遭盡了白眼,全賴雍正親自過問,強壓著才能把戰法學全了。而為了讓滿軍營看起來還能像個樣子,西班牙教官和他們這些帶兵官,都只能在漢軍營的戰技標準上打折扣。

漢軍營要求五十步開槍,滿軍營是七十步開槍。漢軍營行軍一分鐘八十步,滿軍營七十步。漢軍營自攜彈六十發,滿軍營自攜彈七十發……等等,為什麼這裡滿軍營比漢軍營強了?因為不是刺刀隊的漢軍營,還要挎一把腰刀。而滿軍營嫌腰刀沉,佩的是柄端直接插槍管裡的刺刀,這玩意輕,也沒多少人有心氣跟紅衣兵用刺刀比劃,多帶點彈藥心頭舒坦。

差別更大的是,漢軍營能做到四排佇列每兩排齊射,滿軍營就不行,必須一排排輪轉。因為齊射時,後排槍火總會偶爾傷到前排,滿軍營無法接受訓練還會出死傷的狀況,基層軍將強烈抵制西班牙教官的齊射戰法……

西班牙教官覺得滿軍營簡直就是三萬草包,可在雍正乃至其他滿人眼裡,旗人也能訓出火器軍,已是驚天大能。而且……滿軍營的佇列,可比漢軍營齊整得多哦。

石禮哈搖頭之後,聽著排槍如潮,道道輪轉,心氣又漸漸拉了起來。對面也是旗人,橫陣還排得那麼薄,居然只有兩排!怎麼也難擋住這般整齊的排射,他們是來找死的吧?

石禮哈當然想不到,第六師在緬甸跟不列顛人橫陣對決後,總結出了兩排橫陣比三排更優的經驗。兩排不僅讓火力伸展得更開,齊射時也比三排齊射更有效。畢竟三排齊射時,下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