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的神話或者歷史脈絡。

對國中如通事館副知事郎世寧這樣的公教人士而言,這種事完全就是無節操無下限無廉恥的三無之行,試想公教的《聖經》怎可能時不時就改一次呢?這讓教徒信什麼啊?

可惜,天廟之下容的不是信徒。而是有德之人。天廟的《聖經》也不是無所不能的神明所頒的神諭,所行的神蹟,而是華夏淵源的呈現。天道無盡,人力有盡,不時糾正錯誤,呈現真實的細節。自然是符合天道的作為,這怎麼叫無節操呢?

當然。華夏淵源都是零碎散於各族各時,還經常因古籍記述的衝突而難有定論。天廟以巡行祭祀會群策群力,選取最符合需要的碎片當作真實歷史,這種沒節操的事,也就故意忽略了……

王祭祀拿出《聖經》,眾人都有一種按圖索驥的輕鬆感,羅五桂倒是越覺眾人太過兒戲,人家的祖宗,就讓你們隨手一指就定了。

“殷商太晚,不如夏桀之後?”

“夏時雖無信史,但依舊有跡可循,觀東洲生番與我華夏儀禮相距甚遠,還是不妥。”

眾人紛紛議論著,渾然無一絲他們這一番議論,就要改寫世界文化歷史的覺悟。

“炎黃之時呢?蚩尤領九黎,被黃帝擊滅後,九黎散去,一支散到了東洲?”

某個學子隨口道來,眾人沉吟,同聲叫好。九黎大家都知道,苗瑤、越人乃至蒲甘諸族都屬這一類。既然有南遷的,再有一支北遷的也說得過去。

蔡新卻道:“若是炎黃蚩尤時的九黎,大家都知道,苗瑤甚至越人跟東洲生番的差別還是太大啊。”

王臨的手指從聖經後附譜系表的“黃帝、炎帝、蚩尤”一列繼續向上移,最上面是盤古,下面是女媧,再下面是燧人氏、有巢氏,然後是伏羲,之後是神農。

浦州主薄桑居九不僅是個學問人,也是天廟信人,低聲道:“伏羲封國,乃有九黎,蚩尤不過是九黎後君,如果把東洲生番劃為伏羲之下,蚩尤之前,既有關聯,又難考究。而伏羲乃我華夏先祖,如此就有血脈相通的大義。”

蔡新捏起指頭,顯然是在算《聖經》所載伏羲時代離現在有多遠。

華夏上古神話紛雜難辨,自相矛盾的地方太多,《聖經》東拼西湊,整理出來一套上古歷史,儘管為“真理派”的史學家所不容,覺得那不是信史,同時也跟不少民族,不少地方的傳述牴觸,但相比之下,這一套脈絡更多近於歷史,而不是神話。

也就是說比爛之下,《聖經》所載譜系是最不爛的一套說法,因此正為大眾所漸漸接受。至於那些“真理派”史學家反對,反正幾千幾萬年前的事,也礙不著大多數人的生活工作,也就只是小圈子的爭執而已。

王臨不必看,也不必算數,張口就道:“一萬年前……”

跟眾多神話傳說不一樣,《聖經》以諸多旁證偏證確認,伏羲活在一萬到兩萬年前,取個下限,算一萬年前,嗯,其實很沒下限……

“伏羲曾封過一國叫東方,嗯,說不定就是這東洲的生番!”

之前那附會殷商的學子又來了勁,不過此時大家都沒反駁,根據古記載,伏羲封國無數,其中確實有叫“東方”的方國,但具體情況已不可考,反正都無跡可循,隨便怎麼說啦。

範四海也來了勁:“既要認生番為一家人,那就不能再稱呼人家生番,不若就叫……東黎,東遷的九黎之民?”

蔡新等人撫掌道好,東黎,不錯,既道明根脈,黎又通“離”,也蘊著失落血親之意。

於是,歐洲人稱呼的印第安人,在華夏有了另一個名字:東黎人,而在東洲則簡稱黎人。

蔡新等人在這裡犯了一個錯誤,他們沒記起瓊州也有黎族,當這稱呼形成共識,國中都把印地安人叫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