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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隨著滿清壓力的加大,不得不漸漸擴充套件到各個方面,宗廟文廟等祭典必須用大清年號,甚至宮中冊封一般命婦的竹冊,也要用大清年號。
今年是己酉年,宗廟祭典將近,激進派再無耐心,決定以此為突破口,推著朝鮮走上“獨立自主”之路。保守派則強調,乾隆皇帝的態度還是其次,年羹堯正愁找不到機會干政朝鮮,這可是授人以柄。要知道,年羹堯坐擁數萬大軍,隨時都能跨海而來。
王座上的李昑幾度想要開口,卻沒能發出聲音。
他想說的是:“我們該奉大英為正朔,有大英當靠山,滿清算什麼,年羹堯算什麼……”
可他不敢說,六年前他即位時,年輕氣盛,說過一次,結果差點搞出“兩班之亂”,丟了王位。為了證明自己只是被小人蠱惑,還不得不清理了身邊的“親英派”。
朝鮮王國,也就是眼下的李朝,是靠李成桂篡奪王氏高麗王國而得的。扶立李成桂的武將勳貴以及持朱子理學治國計程車子成為李朝的兩根砥柱,三百多年下來,都積下了深厚根基,被稱呼為“兩班”。
兩班分為勳舊派和士子派,黨爭不止,但沒有士子就無法治國,沒有士子也無法應付滿清,因此勳舊派漸漸士微。
英華搞了十六明王祭天退位,聖道皇帝以民約接下法統,這在一定程度上爭取到了朝鮮士子派的“同情”。當時英華雖然打敗康熙大軍,疆域還只有兩廣之地,朝鮮自然只能“同情”。
可沒想到,十年下來,風雲變幻,英華崛起,把朝鮮的宗主國打成了侄國,這讓一直袖手事外的朝鮮士子派頗為尷尬。
尷尬歸尷尬,朝鮮計程車子派從未想過要跟英華主動接觸,更沒想過要奉英華為正朔。
原因很簡單,英華貶孔儒,興楊朱,幾如禽獸之國。
這僅僅只是面上的大義,朝鮮士子派不願搭上英華這條線的真正原因還在於利益。朝鮮一國的利益格局是誰主導?兩班主導,由此一國大利在誰手裡?兩班階級。以英華的國體來看,一旦朝鮮跟英華接軌,英華那套東西滲透進來,朝鮮的利益格局就要變化,兩班階級的特權和大利就要丟掉。
所以,朝鮮士子派絕不承認英華繼承了大明正朔。堂上爭得利害,卻只是爭論對滿清的態度,誰要討論對英華的關係,就成了兩派群起而攻的物件,即便是他們的大王。
糾結的是,朝鮮士子內心深處視滿清為夷狄,總想著要掙脫滿清的束縛。而這一點,光靠朝鮮自己是做不到的。
爭吵的雙方骨子裡都是“自立派”,就想著等滿清倒下後,朝鮮效仿大越國,自為中華。至於英華,勢力都在南方嘛,雖然跟日本結了盟,也該是沒那個本事躍馬鴨綠江的。
能從國王升級為皇帝,自是李昑所願,可他很有自知之明。在華夏之前,朝鮮終究得“事大”。而且跟這幫士子不同,李昑很瞭解英華,不管是英華國民,還是那位比自己還小一歲的聖道皇帝,都不可能容忍朝鮮脫離華夏藩屬地位。這英華,骨子裡繼承了明人的傲氣,而其國力,恐怕已超昔日的大明。
當然,李昑並不知道,自己跟英華還可能有另一層關聯,李肆前世時空裡,李昑的廟號是“英宗”,再改為“英祖”,朝鮮後人都稱呼他為“英祖大王”。
這一層關聯也只是“可能”,在這個時空裡,歷史正朝著未知的方向滾滾而行。
看著吵得臉紅耳赤的臣子,李昑就感覺無比悲哀,他也算個有為之君,他可以借士子派施行仁政,廣興教化,但他沒辦法靠這幫人為朝鮮的未來認真打算,那意味著徹底丟開這幫人。
李昑暗自哀嘆:“就如聖道皇帝所說的那樣,這一國的大義立不起來啊。”
這場爭吵最終還是沒有結果,沒有結果,就等於墨守舊規,保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