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看一大摞其他報紙,那都是工商和讀書人分別辦的新報,都只糾纏在工商國策和道統真偽上。工商一方行文粗俗,以筆攪人心的技巧極度欠缺,而讀書人一方則是文風晦澀,語氣酸縐縐,更像是孤芳自賞,自娛自樂之物。

如果說李肆搞出來的兩篇文章如刀子一般直插人心,那麼工商界和讀書人弄出來的東西,也就勉強到了隔靴搔癢的程度,段雨悠撅著嘴,越想越覺得這李肆不正常,有這本事,用來誇自己多好啊。

佛山製造局,李肆面對漲紅著臉的關鳳生等人連連搖頭。

“你們定性太差,這還只是開始呢。”

第三百五十九章 樓草真打到了兔子

() 四關鳳生等人不明底細,只當新出的這兩份報紙背後立著反英勢力。”聽李肆說不會馬上處置,而是要再等上一陣子,他們頓時急了。唾沫星子上了臉,指尖都戳住了鼻樑,還等!?

“這不止是罵人,還把咱們一些不能跟外人說的根底抖露了出來,依著我看,得讓漢翼好好整治一番,掉上一圈人頭都在所不惜!這絕對是有內鬼!”

歷來溫厚的關鳳生咬牙切齒地說著,沒注意到李肆心虛地摸了摸鼻子,內鬼不就是他自己麼。

一篇罵的是政務改革還沒到位,所以看起來千瘡百孔的治政措施,一篇則是將自己出身和起家樁樁秘辛丟擲去,這揮刀自宮的“愚行。”要真給關鳳生交了底,怕這岳父不當場跳起來,要擰下他腦袋看看,是不是被什麼外來之魂附了身……。

關於此次人心大作戰,李肆並沒有把所有意圖交代給段雨悠,其中一樁意圖,就是以真真假假的障眼,將過往的歷史包袱丟出來。

李肆的出身之秘,連帶起家歷程,這是一個包袱,一枚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引爆的定時炸彈。以李肆的估計,自己跟滿清的對臺戲不會太早結束,而調理華夏元氣的過程更是漫長。這枚炸彈埋得越久,引爆後造成的破壞越大。能儘早“誘爆”最好,以假混真丟出來,好過日後被迫面對。

而現在正是個絕佳機會,既立起了馬甲旗幟,當做吸聚異己分子的招魂幡,又可以讓這場論戰所引發的人心漩渦變成一座馬桶,把之前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丟下去沖走。

至於國政方面,這就是個先抑後揚的引子,現在就一般工商和普通讀書人在跳騰,等火候成熟了,重磅級的角色自會出場。

而如此行事可以不必顧忌自損名聲,自亂陣腳的根源還在於……。

“岳父別擔心這些雜事,最重要的是這個國,咱們還緊緊握著,親手握著。”

英華一國剛跨過了生死門檻,正以敵我雙方都想象不到的速度茁壯生長,風雲激盪的大時代,形勢之脈又被自己握住,這可是“衝馬桶”的最佳時機。等到國內已凝成格局,那就是牽一髮而動全身了。

“此事還須得很長一段時間才能見分曉,岳父就別擔心了咱們還是談正事吧,新的飛天炮進展如何了?”

稍稍安撫了關鳳生,李肆提到了他此次來佛山的正題。

“四哥哥晚上不準欺負我,我也有正事要跟你談哦。”

關苞也從白城跑到了佛山,說是見見父親其實為的是“抓”住李肆。

“你能有什麼正事?”

李肆暗道不好,有些事情他總是沒辦算計到位的,比如他那大小媳婦的心思。

“我可不止代表自己還有嚴姐姐,嚴姐姐要我來問,是不是要在白城也蓋一座新園?”

關苞撅著小嘴,李肆乾脆封住了她的小嘴,心說三娘派來的哨探該是要投敵了。

這場人心之戰還真是敵我難明,李肆在佛山一邊視察軍工,一邊跟關荔天天小別勝新婚,而在廣州,工商和士子們發現戰局猛然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