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飛到家中,父母早已是望眼欲穿,燕太太更是懸心已久,此刻見了她才放下心,還不等她開口,已一疊聲喊了傭人端冰著的蓮子湯來給她解暑。父親燕清人固然高興,卻還不忘詢問她考試成績。燕太太聽了不由嗔怪道:“孩子才坐了兩天的車回來,連坐都沒坐上一坐,你就忙著問這個,也不容她喘口氣。”

燕清人哈哈笑道:“好好,是我的不對,是我的不對。”

燕于飛開了箱子,取出幾本書遞給父親道:“這是爸上次提到的古籍印本,我託人從月港帶來的,聽說印數很少的。”又取了一條絲巾出來給燕太太道,“這是國外今季最流行的花樣,媽可以做披巾用的。”

燕太太接了東西笑得眼睛眯起,口裡卻說:“我們哪裡要你花錢買這些來。你去年買的衣服我都還沒機會穿上一穿。”一面又看著燕于飛道,“倒是你什麼時候應該把你的朋友帶回來給我們看一看。”

燕于飛微微紅了臉,扭轉了身子道:“過一陣再說吧。我先上樓去洗澡。”

燕太太猶笑道:“你歲數也不算很小了,不用害羞,我和你父親都很想見他一見。”

燕于飛不答話,“蹬蹬”跑上樓去,到了二樓才探下頭道:“我知道了,若他暑期裡有空便請他來。“說完亦不等父母答話,自己往房間裡一躲。

燕于飛洗了澡換了衣服才覺得一身舒爽,開了房門便聽見樓下笑聲不斷,立刻下了樓笑道:“大姐回來了是不是?”

燕來宜聽見腳步聲音,早站起來道:“二妹給我帶什麼了沒有?如果沒有我可不饒你。”

燕于飛下樓見燕來宜面板光膩身態略豐,不由笑道:“大姐結了婚越發漂亮了。”

燕來宜啐了一口道:“不要說好話來塘塞我,快拿禮物來。”

燕于飛早取了一隻盒子在手裡,道:“這可不是你一直唸的香水麼,怎麼敢忘了你。”

燕來宜接了香水便笑:“算你有良心,你姐夫這幾日出差,今晚我也在家吃飯,明日中午我請你吃大菜去。”

第二日中午,燕來宜往家裡來接燕于飛,見她做了時新燙法的頭髮,手上箍著兩支葉子銀鐲,換了條鵝黃掐腰短旗袍,越發顯得人亭亭玉立,不由笑道:“吾家有女初長成。”燕于飛微笑道:“做新式頭髮還是停藍城的好,平南那裡總覺得做出來無端土了許多。”

兩人一路往西菜店天鵝閣走,一面絮絮叨叨講許多姐妹之間的親密話。燕來宜挽著燕于飛道:“媽可叫我問問你,你大學裡那個男朋友究竟是個怎麼樣的人呢?你快點帶了家裡來,也好叫父母放心。”

燕于飛因為是姐妹間,便不隱瞞,微微紅了紅臉道:“是學校裡一個學長,也不過認識了兩年,還覺得投緣,他對我倒是很好的。本來這次是想讓他來家裡的,但是他父親要他暑期裡學習公司事務,一時也不得空。”

燕來宜笑道:“那也還是要帶到家裡來看一看才知道好不好。”

燕于飛道:“我自然知道,只等有空的時候。”

燕來宜方要說話,馬路對面卻跑過幾個報童,個個捧了一疊報紙高聲喊道:“新聞,新聞,溧水大堤潰於長陽,泛水大堤險情頻出!看新聞了!”

燕來宜皺一皺眉,道:“今年真是奇怪,自六月裡就雨水不停,從來夏天不曾下那麼多天雨,如今到處都只看見訊情的新聞。”

燕于飛招過一個報童來買了份報紙,報紙頭頁上斗大的標題便是溧水大堤潰塌,長陽一城盡成菏澤,下面便是萬民如何流離交通運輸完全中斷的報道。燕于飛折起報紙,奇道:“以前往年有訊情,向來都是泛水險過溧水,今年怎麼倒是溧水大堤先塌了。”

燕來宜道:“你難道最近不看報紙,今年泛水的訊情指揮委了東南軍區司令上官端的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