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兵團早已兵疲,傅介子頭一次令大軍整頓休息,看著前方的夜色,擰眉不語。

趙雄被顛得傷口復發,此時整個人已經開始發燒,霍儀顧不得疲憊重新幫趙雄包紮傷口,喂水送藥的,全然沒有意識到自己是堂堂司馬大將軍的兒子。

傅介子看著前方的夜色陷入了沉默之中,陸明在前面打馬一陣又轉回來,道:“將軍,這裡該是分岔的道了,往南走是戈壁,往東走是沙漠,我們該怎麼辦?”

傅介子頓了一下,返回軍中來看趙雄和一些傷員,蘇巧兒哭過鬧過,卻沒有任何效果,看著傷員痛苦的樣子她也不好閒著,開始給軍醫和霍儀搭手做一些簡單的護理。

趙雄欲起身卻被傅介子攔住,周圍的漢軍吃了些乾糧,傅介子將此地的情況說了一下,道:“現在擺在前面的有兩條道,一條是走戈壁,這樣的話匈奴大軍隨時都可以追上來,我們逃不掉。如果走沙漠,匈奴大軍的優勢便會喪失,但是我們也就在走近死亡。”

眾軍默然,沒有一個人能拿出主意來。

蘇巧兒仍在抹眼睛,看著傅介子,有些恨意,誰讓他丟下了阿爹呢?所以傅介子說的話她故意不去理會,但此時關係到生死存留,所有的人都屏息凝神地聽著,她在一旁也不敢哭鬧了。

傅介子看著她的眼神,這個白紙一樣的姑娘他又如何會看不出她在想什麼,看了嘆息一聲,轉而道:“如果我們走戈壁,匈奴的重型騎兵趕到我們不是對手。所以現在改走沙漠,這樣匈奴騎兵的優勢便會消失,如果老天不收,我們還能活著出去。”

眾軍默然,如今怎麼走都是和死亡打交道。傅介子看了一下眾人,剛才無可匹敵的豪情也都在這漫漫長道之中消磨殆盡,倒是蘇巧兒顯得沒什麼。蘇巧兒對死亡沒什麼概念,也不會去想那麼多事情。

休息一下,傅介子吃了點兒乾糧,見霍儀怎麼喂蘇巧兒她都不吃,想到蘇老爹的交待,他雖然沒有當真娶了這個姑娘,但是心裡面看她的角度也還是變了,上前道:“霍儀,你去休息一會兒,我們馬上趕路。”

霍儀向蘇巧兒使了個眼色,示意如果再不吃,傅介子可要發火了。

蘇巧兒對傅介子很有些害怕,但此時使*子來說不吃就不吃,不料傅介子在一旁坐下並不勸她吃東西,只是靜靜地坐下,一句話也不說。蘇巧兒大感不自在,在一旁坐也不是,哭也不是。

漢軍處於戈壁和沙漠的交界之處,此時天色已經全黑,已經分不清路了,而且本來也就沒什麼路,陸明清點了一下水源和乾糧,都不是很充足,特別是馬匹和駱駝的飲水。

這時傅介子突然微微一皺眉,這時陸明報:“將軍,這一回來的是重型騎兵,人數在千人左右。”傅介子嗯了一聲,從身邊取出幾個幹饃,遞給蘇巧兒道:“吃了,馬上趕路。”

蘇巧兒覺得自己有些莫名其妙,聽傅介子說話,心裡面突然覺得沒那麼緊張了,也不想再鬧彆扭,拿起饃饃啃了起來。

她也確實餓了。

“師傅,按博望侯(張騫)當年留下的地圖,這裡該是一片綠洲才對,我們是不是迷路了?”

傅介子突然喝道:“胡扯!這地方常年流沙,滄海桑田是常有的事,不可再胡說。”說完看了一下眾漢軍,見仍是有不少人顯出驚恐之色。霍儀被傅介子一罵立時明白過來事情的可怕。

如果讓漢軍以為是迷了路,那麼必定會引起無邊的恐慌,到時候,意志不堅定的,只怕是出不了這大沙漠了。

“走,進沙漠!”傅介子知道匈奴的重型騎兵在一盞茶的功夫便可以趕到,如果在這裡遭遇,那麼必無倖免。

一夜疾行,進了沙漠之後便將匈奴兵不遠不近地落下了,並非是匈奴騎兵追不上,而是越往沙漠裡面走,匈奴兵越是不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