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感慨,甚或還有究問此生何寄、此生何極的一絲追溯遙念。

那曾那麼金粉紛華的秣陵城,如此一役,有多少人就此去了,但生者,無邊無際空茫與悲痛所壓制著的生者,就都能生能盡歡嗎?

生能盡歡,死亦何憾!

但此生如何盡歡?歡樂盡處,是不是就是大叔爺那一夜水中浸頭的流淚與悲咽。

趙旭看著身邊小英子的臉,那紅色給他了一絲幸福之感。但幸福之下,有一種沉實實的悲痛作為底色那麼無情地存在。

他忽抹了一抹臉,心中也待作歌,可他素不擅此,也不知該唱些什麼詞了。

數百年後,可能才有了那一句可以道盡興亡百慨、人生萬端的一句:

收拾起大地山河一擔裝……

萬般皆空相……萬般皆空相……

不知怎麼還又有了另外一首歌,那歌中唱的也是這個秣陵,歌中之詞是這樣地唱著,唱著漢家河山在那君臣舊日,江湖朝野中的秣陵:

俺曾見金陵玉殿鶯啼曉,秦淮水榭花開早,誰知道容易冰消。

眼看他起朱樓,眼看他宴賓客,眼看他樓塌了。

這青苔碧瓦堆,俺曾睡風流覺,將五十年興亡看飽。

那烏衣巷不姓王,莫愁湖鬼夜哭,鳳凰臺棲梟鳥。

殘山夢最真,舊境難丟掉,不信這輿圖換稿。

謅一套哀江南——

放悲聲唱到老……

這難拋又難忘的秣陵的冬呀!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