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她二人乘馬車,當然她更不願這個時候去跟那兩個膩歪的人同乘,因此跟墨影等人一般騎馬。

肖夢錦坐在馬車裡半天不見蘇若君,一直有意無意透過窗戶看外面,看著同墨影並騎的蘇若君,眼神暗了暗,這傻子,又不會功夫,去騎馬,一天下來定然渾身疼。

眼看肖夢錦抿著嘴,眼裡具是擔心,肖蘊開口道:“傻孩子,既是擔心,就讓人家上來。感情上,這般悶,當心人家胡思亂想。”

另一邊顧流惜和聞墨弦也看到走在前面的蘇若君,仔細一想朝明白為何如此,原本想開口讓蘇若君上來,聞墨弦卻低笑道:“她如今受挫,寧願顛簸著,也不願陪著我二人坐馬車。”

正當她們看著,突然一道青色人影掠了出去,隨後輕飄飄落在了蘇若君身後,馬兒一時間不適應兩個人的重量,不滿的打著響鼻。身後的人也不顧周圍略顯錯愕的眼神,扯著韁繩,夾了下馬腹,率先離開。

墨影愣了愣,隨後笑著搖了搖頭。

聞墨弦嘴角輕挑:“看來若君好事將近了。”

緊趕慢趕五日,所幸天公作美,一路上也避過名劍上莊等幾波人的查探,沒有多少波折的幾人在第五日傍晚到了豫州。

豫州是名劍山莊的主要勢力範圍,到了這更得需要小心,因此在城外幾人又分成兩批,悠悠進了豫州城。

當馬車行到豫州城門口時,車內一聲略顯低沉的嗓音緩緩吐出:“紫曦,停下。”紫曦依言停下馬車。

一身墨色長袍的聞墨弦緩緩下了馬車,顧流惜也跟著走了下來,兩人抬頭看著那高大的城牆,因著屹立了數百年,古樸暗沉的城牆透著一股滄桑,牌匾上蒼勁的豫州兩字,閃著古銅的光澤。

顧流惜神色有些恍惚,再回此地,她憶起的不是上一世來豫州的情形,而是那沉悶絕望的暴雨之夜。身邊這人一身狼狽,在逃出豫州城時,抖著小小的身子,蒼白的臉上透著痛苦悲愴,死死看著這座城牆。那在面臨瘋狂殘忍的屠戮時,都未出一聲的人,對著那冰冷的城牆嘶聲喊了出來,那錐心泣血的嘶喊,成了顧流惜揮之不去的記憶。

或者說每次來豫州,她便會痛一次。那個夜晚對於二人來說,太過慘烈。前世面對冉清影的無數次掙扎,在憶起那一晚,蘇流觴從骨子裡喊出來的一聲悲嚎時,都會被磨滅。

眸子痠痛的緊,顧流惜收了思緒趕緊看身旁的人。

她看起來不悲不喜,只是靜靜地看著城牆,墨色的眸子裡卻透著難以言喻的哀傷,天邊的殘陽如血,將她單薄的身影拉的很長,即使站在她身邊,卻依舊覺得她如孤寂。

從第一次相遇時,顧流惜就覺得聞墨弦是個很溫柔的人,不用開口,靜靜坐在那,渾身都透著溫潤雅緻之感。即使當初兩人並不熟,她自己身子也糟糕的一塌糊塗,可依舊會替她考慮,在她難受時,溫聲開導她,猶如一汪泉水,柔和無害,不見絲毫銳利鋒芒。

縱使偶爾有些身為閣主的威嚴,那種上位者的氣息也依舊不像冉清影等人那般壓迫,而是像平靜的湖水下湧動的暗流,讓你深深跌入,卻不會讓你溺斃。而對著她身邊的人,都有著讓人折服的體貼和寬容,所以心昔閣的那些人,都打心眼裡敬她。

可此刻的她身上壓抑著的沉重,以及眼裡湧動的情緒,都掩蓋了她身上讓人舒適的溫潤,取而代之的,是讓顧流惜心疼的隱忍苦楚,甚至帶著一股若有若無的煞氣。

指節分明的手隱忍地蜷在廣袖中,那一直揮之不去的痛苦記憶,再次在腦中洶湧,爹拼著重傷將她兩人送出去,最後渾身浴血攔著那些人,直到死都沒讓一步的畫面。

記憶中溫柔美極了的孃親,橫劍自刎時的回頭的那一眼,裡面的痛苦不捨,如今憶起來都是插在她心口的一把刀。聞墨弦瞳孔越來越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