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調教兒媳的底氣,分明是被兒媳調教得格外聽話才對。

太子這番話雖未說出口,卻在目光中表露無遺。

太子妃的涵養功夫遠勝從前,被太子這般鄙夷不屑,竟也不惱,心平氣和地說道:“臣妾有幾斤幾兩,臣妾心中清楚的很。阿詡和莞寧都比臣妾聰慧能幹,臣妾做不了主張的事,就聽兒子兒媳的,哪裡不對了?”

太子再一次被堵得啞口無言。

更令太子鬱悶吐血的還在後面。

太子妃平靜地問道:“敢問殿下,有這般聰慧的兒子兒媳,為何心中不喜,反而動怒?莫非殿下更喜歡唯唯諾諾毫無主見的兒子兒媳?日後殿下繼承大統,見到平庸無為的東宮儲君,心中又會是何等感受?”

話中有話,分明是在暗喻譏諷太子和自己正是唯唯諾諾毫無主見的兒子兒媳!

太子再次被氣得七竅生煙,咬牙切齒地怒喊:“閔氏!”

太子妃立刻應道:“臣妾在,不知殿下有何吩咐?”

太子:“……”

真懷念以前那個軟弱可欺的閔氏啊!

太子一張俊臉紅了又白,白了又紅,過了許久,才深呼吸口氣:“罷了,孤不想和婦人多言。”

太子妃點點頭:“既是如此,臣妾恭送殿下。”

太子:“……”

太子一怒之下,果然像往日一般拂袖而去。

氣走了太子之後,太子妃也鬆了口氣,手心裡早已是冷汗涔涔。

多年的畏懼,真不是短期之內能改得了的。在對著太子的時候,她時不時就會心虛冒冷汗。每當她想退縮的時候,腦海中就會不由自主地迴響起顧莞寧說過的話。

“母妃,你是父王的髮妻原配,是當朝太子妃。哪怕是父王對你再不喜,也無損你的身份地位。”

“忍讓退縮,換來的只會是更多的輕蔑和羞辱。”

“抬起頭,挺直了腰桿,將心裡想說的話都說出來。就算惹怒父王,也不必驚慌害怕。有殿下和我為你撐腰!”

是啊!

丈夫靠不住,她還有兒子和兒媳。

等兒媳懷了身孕有了子嗣,她的心思就可以全數挪到孩子身上。至於太子想偏寵哪一個美人,要生多少子嗣,都隨他去吧!

對,就是這樣。要挺直了腰桿走下去。

太子妃在心中默唸幾遍,心情果然平靜多了。

就在此時,宮女前來稟報:“啟稟太子妃娘娘,太孫妃來了。”

……

片刻後,顧莞寧熟悉的面容出現在眼前。

顧莞寧素來喜怒不形於色,很難從她的神情中看出心情如何。然而,此時的顧莞寧目中流露出些微的焦慮和關切:“聽聞父王回了府,又來了雪梅院。母妃沒事吧!”

太子妃心中一暖,鼻子忽地有些泛酸。

她真是沒用。

身為長輩,不但護不住晚輩,還要兒子和兒媳為她操心。

“你父王已經知道衡陽裝病的事了,今日大發雷霆。罵了衡陽一通,又來了雪梅院對我厲聲斥責。”

在顧莞寧面前,也沒什麼好隱瞞的,太子妃將之前和太子的對話原原本本地道來。

顧莞寧聽了之後,神色微妙,難以形容。

太子妃心裡頓時沒底了,張口問道:“怎麼了?莫非是我應對得不妥嗎?”

“當然不是。”顧莞寧迅速應道:“母妃應對得太好了。”

一年多前那個軟弱可欺的太子妃,已經蛻變成了一個堅強勇敢的婦人。或許還不夠聰明,或許還不夠沉穩,可是已經有了面對一切的勇氣。

親眼見證了太子妃的蛻變,顧莞寧隱隱生出了自豪和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