戌時剛過,顧瞻遠吃飽喝足正準備摟著金國小美人下榻,就聽見自家世子去而折返的訊息。

說實話,他平定完邊境戰亂一直遲遲不肯返回襄城,除了還沒嘗夠金國美人,最重要的一點,他不想回去面對顧珏的生母,李側妃。

他都能想象得到等他回到襄城,李側妃會如何在他面前哭天搶地,會如何責備他沒有看護好珏兒的性命,又會如何替顧珏喊冤叫屈。

想想就頭疼,能拖一天是一天吧。

可瑭兒回來是作甚啊,他不是已經安排他坐鎮襄城嗎?難道襄城出了什麼大事?顧瞻遠心裡咯噔一下。

不會是李側妃嫌他遲遲不歸,悲痛欲絕懸樑自盡了吧。

顧瑭望著自家父王憂心忡忡的臉,顧瑭用冷若寒冰的眼神屏退榻上的金國美人,待所有侍從全部退下,他恢復淡然神色,對顧瞻遠講述了千里之外上京城的訊息,一時之間,顧瞻遠竟是腿腳發軟跌坐在圈椅上,整個人如遭雷劈,翕動的嘴張了閉,閉了張,好半晌說不出話來。

他的父皇和兄長都死了啊,不是說他與他們擁有多少父子情,兄弟情,而是當今上京城局勢如何?往後天下局勢如何?

新帝年歲小,在朝根基淺,各地藩王一定會蠢蠢欲動,要說他自己對那個位置沒有興趣,那是不可能的,可他接下來該如何行事?奪嫡爭位談何容易?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退一步講,他手握重兵獨霸北方,即便他表明衷心不想爭權奪勢,他那位新帝侄子恐怕也不會放過他。

做了皇帝,所有兄弟叔侄都會是新帝坐穩江山的敵人,所有藩王都會是新帝的眼中釘肉中刺,無論如何,他都不可能獨善其身。

顧瞻遠猛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急得在屋裡來回踱步,“瑭兒,你容我半個時辰,我這邊稍微收拾一下就同你一起回襄城,這件事,我們從長計議。”

“邊境偏遠,上京城以及各處藩地的訊息傳不到這,我們不能坐以待斃。”

“父王,你先冷靜一下,”顧瑭語氣沉穩,“大齊朝不止襄城一處藩地,也不止您一位藩王,若你是帝王,又打算削弱藩王勢力,你會如何下手?”

“是先捏軟柿子,還是先踢鐵板?”

顧瞻遠聞言,腳步站定,“我會優先對付勢力較弱的藩王,待吞併他們的勢力,並得到眾臣的擁護,才會積蓄力量應付像咱們這樣兵力強勁的藩王勢力。”

顧瑭:“新帝根基尚淺,又是個心機深沉的,如此行事的機率很大,接下來,他一定會離間縱橫各方勢力,沒有人甘願束手就擒,我們襄王府不如坐山觀虎鬥,現如今最要緊的事,就是養兵練兵,藏器待時,蓄勢待發。”

“最近一個月,我們襄王軍忙於應對金兵,殊不知新帝已經做了一番動作,據兒子最新得到的訊息,新帝登基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列舉趙王觸犯律法的十大罪證,師出有名,朝廷軍已經趕往鄲州緝拿趙王,而趙王哪肯束手就擒?他與臨府韓王已經聯手舉兵造反,想必現在正與朝廷軍打了個水深火熱。”

“不過雙方數量懸殊,趙王韓王這兩個出頭鳥雖然掀起了不小的風浪,但最終會被拍死在岸上,不過如此朝廷軍暫時無法將矛頭指向我們襄王軍,趁這一年半載,我們全力以赴備戰吧。”

顧瞻遠哪能不認同顧瑭所言,令他驚訝的是,顧瑭已經將所有的事都想在了前頭,那他還能有什麼顧慮呢?

“那些金子和戰馬!快,差人叫回來,不能白白給新帝送好處!”

“父王,我已差人叫回了送往上京城馬匹和黃金的車隊。”

顧瞻遠鬆了口氣,不過很快又緊張起來,“朝廷軍幾十萬,咱們襄王軍加上府軍私軍,統共加起來不過十萬出頭,我們拿什麼和他們打?”他猛地一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