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荼兮感慨,她如今能很準確的辨認出他,只因他身上有一種極淡極淡的香味,卻又似香非香。有青竹的清爽也有蓮的淡雅,細細一聞,還略微有些藥的苦意。包裹著絲絲涼意,令人沉心靜氣。

“今日身體如何?”花荼兮聽到他問。

照例她是要點個頭的,但今日卻是沒動作。

“怎麼?”莫冉折如墨的雙眸在她臉上一掃而過,伸手拉了張椅子在她床榻前坐下。

花荼兮目光閃了閃,這人是在欺負自己不能說話麼?幸而她早有準備,讓羨魚取來了紙筆擱於枕邊,畢竟在別人手中寫字不方便,她也沒那個習慣。

莫冉折見她側過身子去取紙筆,略微一揚眉,乾脆將要出口的話也收了回去,好整以暇地看著她動作。

花荼兮正全神貫注滴蘸著墨,只是力道大了點,還沒開始寫就一筆揮上了臉。她滿不在乎地抹了把,那滴墨汁立刻頓拖成長長一條。她煞有其事寫得一筆一劃,卻因目不能視下筆沒個準頭,幾個字歪歪扭扭,鬆鬆散散,慘不忍睹。

莫冉折終是看不下去了:“不用寫了,你可以說話了。”

花荼兮手一頓,筆下立刻多了幾個墨團。

不早說!

她朝他瞪了一眼,反正有白綾敷著,他又看不到。

對莫冉折的不滿只持續片刻,花荼兮隨即又高興起來。終於能說話了!口不能言簡直比目不能視還要難受。她很欣慰地扔了筆,欣慰之下完全忘了之前莫冉折說的變聲這回事,積了幾日的話讓她迫不及待地張口,完全沒有任何心理準備開口就喊:“莫冉折,我跟你說。。”

話一出口,兩人都愣了愣。

花荼兮閉上嘴巴,不可置信地掐上了自己的嗓子。

這哪裡還是那沙啞低沉的聲音!輕柔婉轉,乾淨清透,帶著少女特有的清越和天真。

“我算是知道你為何要燻啞自己的嗓子。” 莫冉折似笑非笑的聲音灌入耳朵。

花荼兮徹底傻了,她強裝鎮定:“能再變回去嗎?”

這音色,聽得她一身惡寒!

“再燻一次。”

“…”

花荼兮一口老血哽上心頭。她利索地到了杯茶水,一仰而盡。

莫冉折安慰道:“只是一時不習慣,適應便好了。”

“…”這安慰有用嗎?

“方才你想跟我說什麼?”

花荼兮這會兒覺得這個問題已經不重要了,她掙扎了番,想起那無色無味的液體,還是有氣無力道:“我就是想要問你,這粥得喝到什麼時候。”

白粥甜粥菜粥日日喝粥,鬼才吃的下呢!

“病人忌葷腥。”

“那也不能讓天天喝啊!”得,這聲音,質問也像在撒嬌。

莫冉折倒是對她這個聲音沒什麼不習慣的,似乎她本該如此。他問:“你要吃什麼?我這裡別的不多,倒是有不少藥材,有病治病,沒病健體。”

花荼兮不說話了,不知是氣的還是虛的,她覺得自己已經沒法說話了。她現在只想把這尊大佛送走,一個人靜靜。

正當兩人冷場的時候,門吱呀一聲被推開,是羨魚端著小案進來了。她輕手輕腳地走到二人身邊,在這安靜的氣氛裡頓了片刻,才小心翼翼道:“主上,姑娘,我把午膳端來了。”

莫冉折指了指花荼兮榻上的小案:“擱那兒吧,她會吃的。”

花荼兮撇過頭。她不但不想吃,還想糊他一臉。

“不吃?那端走吧。”莫冉折道破她心思,和顏悅色,並不勉強。

羨魚有點想笑,她繞到花荼兮身邊,正色道:“姑娘,今兒可是三菜一湯呢。”見她面上有了一分表情,連忙指著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