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了她,竟不屑的笑了,“你不想做你的事了嗎?你能嗎?”

——他只需一句話,就將她的衝動化之無形。

令月乾乾的矗立當場,她的嘴唇開了又閉,閉了又開,但那一句話,終還是沒有說出口去。

——“怎麼,我不做我的事,你就可以放手了嗎?”她其實很想問他這句話。

但是,她不敢。

因為她沒想好,他若是真的答應了,她該怎麼辦……

取捨。人生最難的就是取捨。

其實也不用怪袁螭,也許在別人眼中,她自己就是個不可理喻的人……

明知被設計入局,還非要來冒充神女。

是的,明知道前路凶多吉少,她能放手嗎?

“好。”她乾澀的開了口,“你不是想去隴西嗎?我幫你。”

袁螭莫名的瞪向了她。

“你想死,就死在離我遠些的地方吧。”令月苦澀的笑了,“我怕我看到你的屍體,這輩子都會不得安寧……”

“你想做什麼?”袁螭的語調有些緊張。

“我有辦法,我會讓你去成隴西的。”令月寂寂的注視著他,“明天你不必去營帳了。”她剋制住想抱他最後一下的衝動,“我發誓,我一定讓你得償所願。”她扭頭,轉身向外去了。

“小月!”是袁螭的聲音在後面呼喊著。

但馬上,就被劇烈的咳嗽打斷了。

她的腳步一滯,終還是堅定的,離開了。

輔星

翌日,令月讓小多子去後軍都督府問句無關輕重的話。

——方耀祖送她的那個小手爐,是在哪裡買的?

果然這日華燈初上,聰明的方耀祖便辭了所有的事,風塵僕僕的趕到神女殿來。

令月見到這張心領神會、溫柔熨帖的俊臉,心下的愧疚又深了幾分。

但無論如何,她今天是狠了心要勸他退出競爭。為了袁螭,一定要讓方耀祖放手的……

為此,她甚至想好了三套方案。敬酒不吃有罰酒,罰酒不吃還有栽贓……總之方法很多,懷柔的有,卑劣的也有,她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這樣的交談,令月自然是不想旁人知道。

“你們都下去吧。”她揮手驅散了左右。“方大都督,什麼事這麼開心?”她開口,便是裝相的扮豬吃老虎。

“因為我一直喜歡的女人,好像有事需要我。”方耀祖既不認傻,也不戳破,他微微一笑,將話題轉了回去。

“坐吧。”令月轉身,“今日方大都督若沒什麼大事,陪我喝酒可好?”

“榮幸之極。”方耀祖掀袍坐下,看著令月將一個個鑲金嵌玉的托盤蓋子開啟。

——四盞透明的波斯琉璃大酒壺,分別裝著顏色為紅、綠、黃、紫的晶瑩剔透的液體。

紅為血紅,綠為翠綠,黃為金黃,紫為鬱紫,在燭火輝映下,色澤瑰麗直驚心動魄,攝人精魂;清風徐來,拂之花果香濃,醇香悠長……

“呦!”方耀祖是酒中識貨的人,“這是鶴年堂的秘貢……配上這波斯的琉璃酒具,倒是相得益彰啊。”他不由的感慨了,“請我喝這樣的酒——”

“怕了?”令月笑著截住了話,“現在走還來得及。”她挑釁的揚了揚眉梢。

“呵呵……”方耀祖自得的抬眼望向了她,“今日你這裡就算是刀山火海,我也坐定了。還有什麼絕世的妙物,一併拿出來吧。我一同消受了。”

“只是陪我飲酒,”令月慢慢的擺出了八隻夜光杯,依樣分別給賓主斟滿,“對酌,酒為次,人為首。在酒中,你我也算是知音。論起尋合適的人來飲酒,無人能與你比肩了。”

“除了酒,別處就不是知音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