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離與艾米麗緩緩邁入宴會廳,燭火昏暗的光影在空中飄忽,似有若無地勾勒出廳堂內的輪廓。空氣中瀰漫著一股微酸而腐朽的氣味,似乎是從塵封數百年的深處滲出,帶著難以名狀的寒意。四周死寂無聲,唯有腳步聲在地面迴盪,低沉而空洞。

宴會廳內的長桌沿著大廳中央鋪展開來,桌上擺滿了精緻的餐具,每一個酒杯與盤子都似乎被刻意擺放在某種儀式感十足的位置上。桌布潔白無瑕,但卻泛著一絲冷意,彷彿裹挾著鮮血未乾的暗紅。牆壁和天花板被濃重的黑暗吞噬,只在燭火的搖曳下顯現出一些模糊的影子,隱隱約約地勾勒出許多靜立的身影。

艾米麗下意識地攥緊鍾離的手臂,忍不住低聲問:“那些影子是……人嗎?”

鍾離沒有立刻回答,只是警惕地盯著那些影子。他們靜立在廳堂的邊緣,如同古老油畫上的人物,姿態優雅而僵硬,彷彿在暗中觀望。每當燭光閃爍,那些影子的輪廓便清晰一分——那是一群身穿繁複晚禮服的人形幻象。他們的臉色蒼白而僵硬,眼神空洞,卻詭異地帶著一種難以形容的飢餓感。

一陣低沉的樂聲從四周幽幽傳來,旋律古老,節奏緩慢,彷彿一場奢靡盛宴的開場序曲。大廳內的氣氛愈發壓抑,那些人形幻象逐漸開始移動,他們的動作僵硬而緩慢,彷彿操線木偶,被無形的線牽引著步入宴會的序幕。

鍾離的目光被宴會廳中央的餐桌吸引了過去。桌上擺放著精緻的餐盤,每一盤上都堆滿了切割整齊的肉塊,色澤鮮豔得不似自然,散發出一種甜膩而詭異的香氣。這香氣不像是烹飪的肉香,更像是被強行掩蓋了的血腥氣息,在鼻腔中肆意蔓延。

每一塊肉的表面都隱約可見奇異的紋路,那些紋路似乎在微微蠕動,彷彿仍然活著。空氣中一陣低語如潮水般湧來,似乎有人在耳邊輕聲說道:“吃吧……吃吧……這裡是永恆的盛宴……”

艾米麗目光鎖定在一盤肉塊上,忽然覺得那紋路像是……扭曲的人臉輪廓。她捂住嘴,眼中充滿了恐懼和厭惡。

“不對勁。”鍾離低聲說道,示意艾米麗不要靠近。他們繼續向大廳深處移動,卻發現那些人形幻象逐漸活躍起來。

宴會廳中央,幾位“賓客”正圍坐在餐桌旁,他們的臉色蒼白如蠟,嘴角掛著機械的微笑,優雅地舉起酒杯。酒液呈現出一種暗紅色,在燭火下流轉著詭異的光澤。他們用銀叉切下盤中的肉塊,細嚼慢嚥,彷彿在品味世上最珍貴的美味。

就在鍾離和艾米麗接近時,那些幻象中的一位賓客緩緩轉過頭。他的動作僵硬而機械,臉上的笑容擴大到極不自然的弧度,露出滿口尖利的牙齒。他舉起手中的餐盤,低聲說道:“嘗一口吧,這是我們的‘永生’之道……最鮮美的精華,只有頂級的客人才能享用。”

他的聲音低沉而沙啞,像是從深淵中擠壓出的氣流。他的目光透過肉塊,直直落在艾米麗身上,帶著某種令人作嘔的渴望。

艾米麗顫抖著後退一步,她的目光掃過餐桌盡頭,只見幾個賓客的身影漸漸模糊,接著他們的面孔開始發生變化——面板逐漸乾癟,眼窩深陷,嘴角卻依然掛著狂熱的微笑。他們的動作越來越機械,卻仍在不斷舉杯、咀嚼,彷彿這宴會將持續到永恆。

大廳的角落裡,一個模糊的聲音開始吟唱,旋律空靈卻令人膽寒。那聲音似乎來自數個孩童的喉嚨,重疊在一起,帶著詭異的和諧:

“別揭開那蓋子,別品嚐佳餚,

那是我的心,那是我的肝。

他們不知道,他們不去想,

一口咬下去,是誰的希望。

別點燃燭火,別唱起歌謠,

那些光影裡,是誰的微笑。

他們看不見,他們都遺忘,

盛宴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