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憶,很快就睡過去。

醒來是早上九點多。洗漱完畢趕到單車店旁的肉丸胡辣湯。手機響起來,有車友兼球友打來電話,要和唐行健分享歐洲盃。

什麼,俄羅斯在加時大勝荷蘭。唐行健的頭嗡的一下大了,多精彩的球賽。阿爾沙文這鳥,見血封喉。唐行健不住地嘆氣後悔。

店門準時開在十點。第一個顧客就讓唐行健頭髮根子如伍子胥般豎起來。還是昨天早上的阿童,他頭上的繃帶赫然奪目,揹著個黑色的天美意大袋子。立在門口,面無表情地看唐行健。眼睛裡是徵詢的意思。

小張,還不快去接待客戶。唐行健催促著在後面發呆的小張。

小張和小郭顯然認出了阿童,是昨天被唐行健暴扁的男子。兩人遲疑地對視,還是小張聰明善變。搬了個沙灘小摺疊椅給阿童。

阿童把店裡環顧,婉拒了小張示好的小摺疊椅。他徑直走到唐行健放電腦的寫字桌。佔據了一個角落。拉了張高一點的小張平時歇的椅子。從包裡掏出個小巧的蘋果白色筆記本。從容不迫地開始上網。

其餘的三個人吃驚地看著阿童的每一個動作,在瞳孔裡分解成慢動作的節拍。阿童的不鄙不吭令他們費解並隱隱擔憂後面的劇情如何收場。

唐行健想著自己不能輸在老巢裡,我的地盤我做主嘛。他對小郭說,去倒杯水。泡那個*鐵觀音

阿童的舉止神情並不像是來尋仇。小郭倒水時,飛快瞥了眼他的蘋果Mac本子,上面的介面是個網購的平臺。阿童神色凝重,飛快敲著字。並得體的感謝了小郭。他掏出個Iphone開始打電話,內容基本上是訂貨和花色品種,間或帶著討論、命令和請示。

唐行健自己也在網上下單子。他幾句就聽懂了,阿童是作服裝生意的,應該是個大的服裝連鎖品牌店作採購,也可能是設計師。

唐行健心頭沒法冒起火苗,釀著鬱悶的酒水。看這樣子,阿童準備以自己的單車店作為基地。守株待兔,來等待小梅的出現。如果小梅一週時間沒有出現,莫非阿童要在自己店裡長時間侯著。

單車店早上的生意沒有一單。小郭私下嘟囔著,把阿童當作喪門星。

唐行健覺得店裡氛圍實在有些古怪憋悶,於是出去在外面溜達了一圈。他想,這都是什麼破事。如果小梅果真出現,並且向自己表露要吃回頭草的想法。要還是不要呢?

當然不能要!腳踏車嗎?外面丟了一圈,又撿回來。馮鞏小品上講的。

小梅在自己身邊時,唐行健從來沒有多愛情過。兩人夫妻一樣平平淡淡的過著。時間長了,唐行健品出了夫妻間另外一種對峙。兩人都是控制慾很強的人,你強硬些,我就收縮一點。彼此把握著尺度。現在物是人非,小梅的身邊有了阿童。唐行健有些往事如煙的感觸。

六月的日頭毒辣辣的。唐行健立在柏樹下,享受著淡淡的涼風。不知為何,他心裡打了個激靈。小梅之後,自己再沒有和哪個女人同居過。和小梅的日子平平淡淡,卻耗盡了他對女人相濡以沫的渴望。小梅走後的日子,唐行健一直在打野食吃,習慣了一個人過。

如果小梅死心塌地要回來,原諒她總沒有巴以和談那麼困難吧。小梅想清楚了要迷途知返,該大度些敞開大門。至於阿童,自己可不欠他的。沒錯,這小子長的有點像自己。但那也是山寨版的。回上海去,找個山寨版的小梅吧。

阿童的中午飯沒有要求和唐行健共進。他在十二點時準時消失,蘋果筆記本放在單車店的辦公桌一側。暗示那是被佔領的一小塊租借地,位於中心地帶。

阿童的午飯只用了不到二十分鐘就回來。他在包裡取出了IPOD,白色耳機掛在耳朵兩邊。旁若無人地靠在唐行健舒適的軟皮椅上,輕輕地睡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