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呵……”年豐苦笑一聲,”他握緊拳頭,指節泛白,“那座島,看似囚籠,實則……我根本沒有逃離沐蘭的掌控。”

他深吸一口氣,繼續說道:“我從小在煉藥堂長大,師傅待我如親子,沐蘭雖將我帶到島上,但剛開始並未限制我在島內的自由,我每日除了研習煉藥之術,便是與島上靈獸玩耍嬉鬧,師傅也從未阻止,我甚至以為……我擁有了第二個家。”年豐的聲音低沉下去,“直到我跳下懸崖的那一刻,我才明白,這一切,都只是沐蘭的圈套!”

陸瑾萱聽得眉頭緊蹙。

這沐蘭,搶徒弟的手段還真是……

奇葩。

她原以為是那種強取豪奪,威逼利誘的戲碼,沒想到竟是這般溫水煮青蛙,讓年豐在不知不覺中習慣了島上的生活。

這種做法,雖然看似溫和,實則更令人不寒而慄。

“我師傅發現我不見後,派人四處尋我,最後……”年豐頓了頓,目光落在遠處沐蘭的背影上,聲音帶著一絲顫抖,“我師傅尋到我時,我正……在沐蘭的房間裡。”

年豐的聲音變得更加低沉,彷彿墜入了無底深淵。

“我跳下懸崖,本以為必死無疑,卻沒想到……沐蘭的座騎,一隻巨大的火羽鳥,接住了我。”他閉上眼睛,似乎還能感受到當時狂風呼嘯在耳邊,以及火羽鳥身上灼熱的溫度。 “它帶著我,飛了回來。”

陸瑾萱注意到他緊握的拳頭,手背上青筋暴起,彷彿在極力壓制著某種情緒。

“我被安置在一個房間裡,每天都有穿著暴露的舞女來……‘照顧’我。”他頓了頓,沒有細說,但陸瑾萱已經能夠想象到當時的場景。

一個涉世未深的少年,被困在那樣一個地方,會經歷怎樣的煎熬。

“她們……她們……”年豐的聲音有些顫抖,似乎難以啟齒,“她們會故意……調戲我,捉弄我,甚至……”他猛地睜開眼睛,眼中閃過一絲痛苦和憤怒,“她們把我當成玩物!”

陸瑾萱心中一凜,這沐蘭,手段之狠毒,遠超她的想象。

她並非迂腐之人,也能理解這世間有各種各樣的慾望和癖好,但將一個未成年的少年當成玩物,這種行為,實在令人髮指。

“我師傅……他用了七日,才找到我,並將我救了出去。”年豐的聲音漸漸恢復平靜,但眼底的陰影卻揮之不去。

“從那以後,我便再也沒有離開過師傅半步。”

他突然抬起頭,目光落在遠處沐蘭的背影上,眼神中帶著一絲驚恐。

“沐蘭……他……他會不會……”他猛地看向陸瑾萱,語氣急促,“你……你兒子!他……他會不會……”

陸瑾萱心頭一震,這才想起陸宇航還在花舞場等她送吃的!

“宇航!”她臉色驟變,“糟了!”

“你兒子……在花舞場?”年豐的聲音顫抖,帶著一絲難以置信和恐懼。

他彷彿看到了幼小的自己,被困在那個充滿脂粉香氣和鶯歌燕舞的地方,任人擺佈,那種絕望和無助,他至今記憶猶新。

陸瑾萱臉色煞白,一顆心彷彿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緊緊攥住,幾乎喘不過氣來。

“我……我之前讓他在那裡等我送吃的過去……”她語無倫次,腦海中浮現出陸宇航天真爛漫的笑臉,心如刀絞。

就在這時,談同恩匆匆忙忙地跑了回來,臉上帶著一絲興奮。

“陸娘子,我聽到了……”他的話戛然而止,目光在陸瑾萱和年豐臉上來回掃視,察覺到氣氛不對勁。

“聽到什麼了?”年豐語氣冰冷,帶著一絲質問。

他早就注意到談同恩鬼鬼祟祟的身影,在他們談話時,這傢伙就躲在柱子後面偷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