麗這一說,伍臘梅一下子伏在她身上,哇哇大哭起來,像個受盡委屈的孩子。

“這是怎麼了,誰欺負你了?”不知什麼時候,李德強進了屋。

伍臘梅抬頭,只叫了聲“小舅……”眼淚就像斷了線的珠子,滾滾而下。

“別哭了,別哭壞了身子。你看看,越說哭得越厲害。你小舅媽都哭了,臘梅,你想讓你小舅媽也哭壞身子?”

李德強連勸帶嚇,伍臘梅終於止住了哭聲。她擦乾眼淚,對李德強說:“小舅,我在西院牆外面都聽見了,有張選票作廢了,是不是你投的票?”

李德強愣住了,半天沒說話,心想,這伍臘梅的心思挺細呀,還能看出這一層意思來,不簡單吶!

李德強說了句模稜兩可的話:“是怎麼樣,不是又怎麼樣。明白事理的都明白,嗨,這人哪,得有自知之明,小福子就是最沒有自知之明的一個!”

“小舅,你說宋福選上書記能變好嗎?”

“怎麼說呢,這不好說。都說家鵲兒屁股一撅,就知道它往哪兒飛,就那個德性,能好到哪裡去?”

停了會兒,李德強痛心地說:“有句話說,大義滅親,哪能那麼簡單,就大義滅親了?我姐夫多麼剛正的一個人,老黨員了,選票上還不是寫的他兒子的名字?我倒是想大義滅親嘞,也下不去手啊,乾脆,我就寫四個人,作廢就作廢。說實話,這四個人我都看好了,覺得都不錯,剩下的,就交給天老爺吧,讓老天來決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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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舅,宋福作到頭了。”

“作到頭了,怎麼說?”

“他的十萬塊錢,是昨天夜裡和我借的。”

“和你借的,說借就借了?那是給煜森唸書的錢。還有,將來娶媳婦成家,不都需要錢嗎?”

章悅說:“恐怕是劉備借荊州,有借無還。”

“他打借條了。剛開始我不同意,他就耍賴。沒辦法,讓他打了借條,就給他了。”

“小福子真是作到頭了。”李德強明白過什麼似的。

“小舅,他這些年掙多少錢我有數。離婚時給我的,加上後來給的,說是撫養費,加起來快六十萬了。還有村裡的一棟房子,也歸我。這麼多年,他掙的錢剩不幾個了。他撿洪利的一百萬,禍禍了二十多萬,剩下的給洪利了。他手裡的錢,送禮的,給騷娘們的,請客吃飯的,剩不幾個了,我能給他算出來。”

章悅接過話頭,對李德強說:“你外甥還賭呢,輸的多贏的少。”

“嗨!這個孩咂呀,算是完了。本來,多好的日子,紅紅火火的,可現在?真是作到頭了。”

“還有,小舅,他在東山鎮幹供銷社主任那會兒,本來有機會回縣社,有機會東山再起,就因為那個騷娘們,就毀了。再後來……”伍臘梅說不下去了,忍不住又要哭了。

章美麗連忙勸她:“他就是那麼個窩囊廢,有什麼傷心的。把你兒子養好就行了,你老了也有個依靠。”

“小舅,你說他當上書記,能變好嗎?”伍臘梅還是不死心。

“能變好早變好了,也不至於走到今天的地步。你再看看整天圍在他身邊轉的人,能變好嗎?”

:()天下一宅斷陰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