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那條魚扔掉之後,諾亞又恢復了正常,吃吃喝喝什麼也沒耽誤,甚至還有閒心拿鈍頭積木戳謝爾的臉。

沒心沒肺的樣子反而令人安心。

夜晚的時候,他還拖著那隻刀疤小熊,一扭一扭地要溫德爾抱著睡覺。

只是第二天,卻怎麼也喊不醒了。睡姿一如既往,四仰八叉,睡容也恬靜紅潤,絲毫看不出異樣。

“諾亞……?”

溫德爾的臉色隨幼兒綿長的呼吸變得越來越陰沉。

“嚶嚶……你真是個好兩腳獸。嚶……那群別的兩腳獸都像是聾子一樣,灑家都快把嗓子喊破了,他們也聽不見,只有你來救灑家了。”

“我不是兩腳獸,你是誰?”

“灑家是維維。”

……灑家?雖然又有奇怪的詞冒出來了,但顯然現在有更重要的問題。

入目一片幾近濃黑的世界,黛藍色的河流穿梭其中,這是唯一的光亮。

不知從何處來,又要向何處去,它靜靜地流淌,安寧而靜謐,像是一支誰人低聲輕哼的搖籃曲。

諾亞為之深深吸引,他本想去摸摸這條璀璨光帶,卻發現感覺不到自己的手在哪裡。

他往下看,空蕩蕩;往上看,黑洞洞。這才慢半拍地發現,他甚至不知道是什麼東西在和自己說話。

一條璨金小魚自斑斕彩河中穿行而來,尾首相環、打了個轉兒,甩尾遊曳至諾亞眼前:“咦?我怎麼看不到你?”

“?”諾亞一懵:“我就在這啊。”

“好奇怪。你的味道,和這裡好像啊。”

“這裡是哪?”

“這裡是罅隙。”

“下……氣?”

“罅隙!”

“噢,好吧。那下氣是哪,我想回家。”

“罅隙!罅隙就是罅隙呀,這裡什麼都有,也什麼都沒有。”

“我要回家……嗚……”

“噫!”

【靠!】慷慨激昂的一聲,給這兩個嚇得同時一震【你怎麼在這!】

聲還怪耳熟的,像是許久沒聽過了。

“64?”

【怎麼?除了我還能有誰?】64聲音忽然拔高一個調:【你把我忘了!?】

本來也不是什麼重要的東西哈,自打那天過後,64就冷不丁冒出來碎嘴兩句,連著十天半個月不見鬼影更是常事。

這次至少已經好幾個月沒出現過,諾亞一時沒想起來。不過在這個鬼地方,見到個熟人還能讓諾亞有點安全感。

64轉頭問維維:【你把他弄進來的?】

維維猛得一彈:“你不要血口咬魚!灑家能幹出這缺德事嗎,他白天救了灑家,灑家看他自己在這才過來看一眼的!”

64狐疑:【真不是你?】又問諾亞:【那你怎麼個情況?】

“我和爸爸睡覺,醒過來就在這裡了”

64喃喃自語:【不應當啊,我都很小心沒影響你了,我最近都沒敢和你說話……算了,先送你回去。】

諾亞一種特殊的感覺包裹著自己。很熟悉的味道,有點讓他聯想到絲黛爾最喜歡的那瓶鳶尾香水。

似乎總是帶著一種很憂鬱的氣味。儘管64和這個詞一點也不沾邊。

他迷迷糊糊地入睡,恍惚間聽到了兩道爭執聲。

【我靠,你幹什麼!】

“什麼幹什麼,你是棒槌嗎,你帶他走錯路了!灑家給你帶回去啊。”

【我走錯個……!等等,別!蠢貨!!完蛋了!!!你他****,**啊啊啊啊啊!】

——

“長官!這裡有個倖存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