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唉。”諾亞嘆氣。

……

他們一行人回到住宅的時候,索拉的女兒奧菲正和她的朋友在玩,精神煥發,紅光滿面,哪裡像快要餓死的樣子。

她一屁股坐在小夥伴的背上,衝著老媽和客人們比了個剪刀手。

索拉翻了個白眼:“寶貝我們好歹也算個諾里卡,能不能表現得聰明一點,不要像個弱智。”

奧菲:“哈哈哈哈哈哈。”

小夥伴:“你笑什麼!”

奧菲:“我媽說我像弱智好好笑哦哈哈哈哈哈哈哈”

小夥伴:“弱智。”

奧菲勃然大怒:“艹,你敢罵我!”

“嗷嗷嗷嗷——奧菲你這潑猴!”

“……”溫德爾牽著諾亞,心情異常平和。他決定採納諾亞的提議,扭頭就走。

“誒,弟弟,別走嘛別走!”

謝爾面色鐵青地靠在輪椅上,感受迎面而來的海風,胃裡翻江倒海的感覺逐漸平息,拜索拉所賜,他這輩子頭一次知道暈車是什麼感覺。

索拉家住在海邊,安全區外圍,是套面朝大海的半山獨棟別墅,再準確點來說,整座山都是索拉家的後花園。

只要能找到一個合適的角度,甚至能在別墅裡觀賞野生海洋生物。

從別墅門口伸出一條盤山路蜿蜒而下,匯入主幹道。道路兩側圍著白色圍欄,圍欄外圈則是一片片豔烈如火的紅色杜鵑。

這種嬌貴的花此時開得肆意,轟轟烈烈地點燃半邊天,連深藍色的海洋都要退讓三分。

謝爾一時看得入神。這樣豔冶鮮明的顏色,有多久沒有見到了。

花海一路奔襲,侵佔了他的視野、感官、思考和記憶,把過往的記憶威懾凝結。

冰冷的金屬,刺目的純白,須臾,化作一縷風,被遠遠地帶走,消弭在廣闊的天際。

那些苦與痛彷彿從未存在過。彷彿他本該是這麼自由呼吸著的。

“嘿,漂亮吧,主家種那麼多白玫瑰 ,好看是好看,但看久了總覺得膩得慌,還是這紅花好看,紅紅火火的,看著心情就好,每天出門的時候都覺得我自己能掙大錢。”

“就是就是。”奧菲附和媽媽說:“考試也能考個好分數呢。”

“上將,”謝爾問:“能答應我一個請求嗎?”

“嗯。”

“我想要用那個藥,或許還有一副外骨骼,我不想再被困在輪椅裡了,即使這樣會縮短我的時間,但……我不想再這樣苟活下去了,我想,真正看看這個世界。”

溫德爾垂眸,這是一種讓人略感悲傷的神色,他低聲說:“謝爾,如果這是你的願望,我尊重你的選擇。”

“謝謝您,也只有您會這麼看待我們了。”

三人要住的房間準備得妥妥帖帖,被褥已經洗曬,溫德爾開啟拉祖利之前交給他的箱子。裡面是一支針劑,和一套較為輕便的輔助裝備。

拉祖利似乎什麼都想到了,正如他深深地瞭解謝爾,他也知道謝爾會需要什麼,會做出什麼選擇。

謝爾將自己埋在被褥中,感受針尖刺入身體,藥液順著血液,點燃疼痛,焚燒五臟六腑。

飛蛾,醜陋的飛蛾,唯有在投入烈火,焚身毀唸的那一瞬,才能感覺得到最為熾烈的光和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