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朝,烽火連天,餓殍塞道,蒼生仿若螻蟻,命如飄萍,在生死間苦苦掙扎。於那荒僻深山之中,有一座古剎,殘垣斷壁隱於終年不散的濃霧之內,恰似被歲月塵封的鬼蜮,隔絕塵世,透著絲絲縷縷來自九幽黃泉的寒意,陰森之氣四溢,等閒之人,莫敢靠近。

近些時日,附近村落仿若被邪祟詛咒,豆蔻年華的少女們接連離奇失蹤,仿若人間蒸發。剎那間,恐慌如洶湧的潮水,席捲了每一寸土地,家家戶戶緊閉門窗,將女孩子們藏於屋內最隱蔽之處,可那股神秘而邪惡的力量,卻似能穿透一切屏障,在暗夜中伸出罪惡的觸手,無情地將鮮活的生命拽入無盡深淵。

村頭那位老獵戶李大山,家中早已無米下鍋,妻兒老小餓得面黃肌瘦,嗷嗷待哺。無奈之下,他只得硬著頭皮,背起那張破舊的弓箭,在熹微晨光尚無力穿透濃霧之際,便匆匆進了山,滿心祈願能獵得幾隻野兔山雞,換些救命糧。行至山林深處,一股濃烈刺鼻、仿若腐屍堆積的惡臭撲面而來,李大山頓覺胃中一陣翻騰,幾欲作嘔。強忍著噁心,他順著氣味尋去,只見一片荒蕪空地之上,鮮血乾涸凝結,暗紅色的斑塊觸目驚心,四下散落著破碎的布帛,仔細辨認,分明是女子的裙衫殘片。李大山嚇得雙腿發軟,臉色慘白如紙,慌亂之中,連滾帶爬地奔回村落,雙手顫抖著敲響村口那口大鐘,聲嘶力竭地呼喊:“禍事啦!又有姑娘遭了毒手!”

村民們聞聲趕來,目睹眼前慘狀,驚恐、憤怒、絕望如三條毒蛇,在眾人心底狠狠糾纏、噬咬。人群中,有位面容姣好、心地善良的姑娘,名叫蘭兒,她與失蹤的姐妹們情誼深厚,此刻,緊緊抱住雙臂,身體止不住地顫抖,眼眶泛紅,心中暗自思忖:“這般惡鬼究竟是何物所化,為何專挑我等柔弱女子下此毒手?”

與此同時,在那古剎之中,傳出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狂笑,聲波撞在破壁殘牆上,迴音仿若鬼哭狼嚎。只見一龐然大物蜷縮於陰暗角落,正是瘧魃。其頭顱形似人形,卻面板慘白若霜打的枯紙,青筋暴突,蜿蜒似蚯蚓,恰似腐朽千年的枯木。眼眸翻白,唯餘兩點幽綠瞳仁深陷眶內,寒芒閃爍,恰似鬼火幽燃,滿是嗜血癲狂。嘴唇乾裂起皮,扭曲上揚,露出交錯尖銳的龍牙,牙縫間塞著腐肉、凝血痂,異味刺鼻,仿若血腥深淵散發的惡臭。

它身軀主體為粗壯牛身,牛毛稀疏雜亂,一撮撮黏附在滿是疙瘩的糙皮之上,肌肉不時抽搐,緊繃的線條仿若怒龍蟄伏,盡顯蠻力。腹部一道歪扭裂痕,幽光隱隱,仿若連通九幽地府的異界之門,神秘又驚悚。雙臂形如干枯老藤,卻意外緊實,青筋鼓脹欲裂,指尖龍蝦巨鉗黑亮堅硬,鋸齒鋒利如刃,開合間嘎吱作響,寒芒攝魂奪魄。本該是雙腿之處,一條巨大蛇尾盤踞,蛇鱗寒光閃爍,擺動時沙沙作響,仿若死神低語,尾尖信子分叉,滴落黏液腐蝕性極強,所觸之物即刻焦枯,生機盡滅。周身黑色瘴氣仿若有靈,時而幻化成淒厲鬼臉,哭號不斷,聲聲撕裂人心;時而伸出虛幻魔爪,在空中肆意抓撓,所經之處空間扭曲破碎,仿若鏡面崩裂,它仿若從無間地獄掙脫的惡煞,周身散發的恐怖氣息,能令觀者膽寒,魂魄離體。

此怪物瘧魃正是慘案元兇,每數日,便需吸食年輕女子精血,方能維繫那詭異的“生命”,催活體內邪惡魔力,苟延殘喘於這陰陽夾縫之間。

夜幕再度籠罩大地,如一塊黑布將山林捂得密不透風。古剎外樹林,幾個黑影悄然挪移,仿若幽靈飄蕩。原是瘧魃驅使著先前擄來的少女傀儡,令她們佯裝迷途旅人,去魅惑更多無辜女性。其中一傀儡少女,名喚阿秀,往昔本是鄰村伶俐活潑的姑娘,唇紅齒白,笑靨如花,如今卻淪為行屍走肉,眼神空洞,唯剩軀殼機械挪移。可在她心底深處,尚有一絲微弱意識如殘燭搖曳,暗自悲號:“誰能救救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