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崇禎年間,天下紛擾,在青州之南有一老鎮,名為清平鎮。此鎮向來安寧祥和,鎮民們安居樂業,鄰里和睦,仿若世外桃源,不受外界烽火波及。

鎮中有一屠戶,名叫王猛,生得五大三粗,滿臉橫肉,平日裡殺牲賣肉,手起刀落,雖模樣兇悍,心地卻也不壞,常將些賣不完的碎肉施捨給鎮裡的乞丐。還有個賣花女,名喚阿繡,正值豆蔻年華,面容姣好,笑起來如春日繁花,她每日清晨便挎著花籃,走街串巷,叫賣著馥郁芬芳的鮮花,所到之處,香氣四溢,為這小鎮添了不少旖旎風光。

一日清晨,阿繡如往常一樣早起梳妝,準備出門採擷新花。當她望向菱花鏡時,卻驚得花容失色,鏡子裡映出的竟不是自己那張嬌俏的臉蛋,而是王猛那粗獷且帶著幾道疤的面容!她驚恐萬分,以為是自己眼花,揉了揉眼睛再瞧,卻依舊如此。阿繡嚇得尖叫起來,手中的梳子“啪”地掉落在地。

與此同時,王猛在家中醒來,只覺腦袋昏沉,還未及起身,便聽屋外有人呼喊他的名字,催他快去殺豬。他下意識地應了一聲,嗓音卻尖細無比,仿若女子。王猛心中一驚,奔到水盆前,映入眼簾的是阿繡那張年輕秀麗的臉,他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伸手去摸,觸感細膩,分明是女子的肌膚。

“這是怎麼回事!”王猛和阿繡的驚呼聲幾乎同時在小鎮的兩端響起。

一時間,整個清平鎮亂成了一鍋粥。街頭巷尾,到處都是人們的驚呼聲、哭喊聲。夫妻相見不相識,父母錯認兒女,孩童對著長輩的身體哭鬧不止,都在喊著要找回自己的親人。

鎮東頭的老木匠,手藝精湛,做出來的木器精美絕倫,人人稱讚。此刻,他卻被困在一個孩童的身體裡,望著自己滿是褶皺、佈滿老繭的雙手,慌得不知所措,手中原本熟悉的斧鋸都拿不穩了。而那孩童,在老木匠的身軀裡,被高大的身形和陌生的環境嚇得嚎啕大哭,哭聲震得屋瓦都似要顫抖。

鎮西的接生婆,幹了大半輩子接生的活兒,沉穩幹練。此時卻成了個年輕後生的模樣,面對眾人投來的異樣目光,她尷尬地站在街頭,進退兩難。那年輕後生的靈魂在接生婆的身體裡,更是羞澀得滿臉通紅,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阿繡驚慌失措地跑到街上,正撞上同樣六神無主的王猛。

“王大哥,這可如何是好?”阿繡帶著哭腔問道,聲音從王猛的嘴裡發出,顯得格外怪異。

王猛撓了撓頭,雖心急如焚,卻強裝鎮定:“阿繡姑娘,別怕,咱先找鎮長去,看看他有啥法子。”

二人匆匆趕到鎮長家,卻見鎮長家中也是一片混亂。鎮長的靈魂被困在一個丫鬟的身體裡,正急得團團轉,平日裡的威嚴蕩然無存。見到王猛和阿繡,鎮長也是一臉無奈:“我從未見過這般詭異之事,這可如何是好啊!”

眾人商議無果,只得先讓大家各自回家,等待訊息。阿繡回到家中,看著屋內熟悉又陌生的一切,心中滿是恐懼與迷茫。她坐在床邊,望著鏡子裡王猛的臉,淚水簌簌滾落。夜裡,阿繡輾轉反側,難以入眠。突然,一陣陰風吹過,燭火搖曳,幾近熄滅。阿繡驚恐地抱緊被子,眼睛死死地盯著門口。

只見一個黑影緩緩飄入,待走近了,阿繡才看清,那竟是一個身著黑袍、面容模糊的神秘人。神秘人發出一陣陰森的笑聲:“哈哈哈,清平鎮的人,你們也有今日。”

阿繡鼓起勇氣問道:“你是何人?為何要這般害我們?”

神秘人冷笑道:“我乃怨念所化,你們這鎮上的人,表面和善,實則各懷鬼胎。有人為富不仁,有人自私自利,我不過是讓你們也嚐嚐混亂的滋味。”

阿繡急忙辯解:“鎮上大多都是好人,你不能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啊!”

神秘人卻不聽,長袖一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