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

她也沒有什麼身為姐姐的自我認知,經常因為捉弄諾亞被索拉揪耳朵。

不過諾亞是個慷慨的孩子,從來不會因為她無傷大雅的玩笑生氣,被捉弄過後不出兩秒,就又親親熱熱地和她玩到一起。

“奧菲,奧菲,你在看什麼呀?”

奶團兒軟聲軟氣的喊叫讓奧菲回神,她順手捏了把孩子的面頰:“沒什麼。”

她只是感覺到塔蘭在注視這邊。

對於他們來說,這個塔蘭的存在總是有些讓人彆扭。不過想必對方也對他們抱有同樣的感覺。

儘管奧菲並不願回憶,但那日塔蘭離開時的情景仍舊曆歷在目。

諾里卡從不避諱讓孩子們懂得如何對待死亡,雖然在某些時候,要送別的是家人。

而在奧菲的一生中,第一個同她告別的是塔蘭。她還記得那天是個雪天,朔風颳骨,儘管行至終末,可塔蘭未有半分狼狽之相。

他的面容上已經有了歲月的痕跡,但那雙眼睛依舊熠熠生輝。

死亡的迫近未嘗使他慌張,他就像是迎接一位來客那樣坦然。

所以奧菲對死亡的印象、或有滿溢的哀傷,卻並無恐懼。

塔蘭唯一的遺憾大概就是沒能再見到溫德爾一面。

在葬禮結束後,奧菲曾經問過索拉:“媽媽,要怎麼做才能不留下遺憾呢?”

索拉久久地看著她,最後只輕輕地說:

“寶貝,我們無法避免遺憾,我們只能盡力減少遺憾。但我想,減少遺憾的唯一方法就是不停地抗爭。”

“可媽媽,向誰抗爭呢。”

“向你不願妥協的一切。”

那是索拉少有的正經時候。

奧菲卻把這句話牢牢記在了心裡,幾乎要寫入靈魂。

所有人在和塔蘭告別後,都在向前走去,唯有何徐行,被塔蘭的死困住了。

奧菲曾目睹塔蘭永遠闔眸的那一瞬,所以無論如何也無法承認眼前的這個塔蘭。

對方也是如此。所以自從他們到這裡來,他就一直保持著似有若無的迴避態度。

其實這是有些出乎奧菲意料的,她以為眼前這個塔蘭不應該知道那些事情。

不過想想也就釋然了,他畢竟擁有塔蘭的一部分,又有什麼能瞞得住他呢。

他很喜歡諾亞。因為在諾亞的眼中,他就是塔蘭,就是一個剛剛認識的爺爺而已。

除此之外,誰也不是。

“奶奶,你在…”諾亞頓了一下,從腦海中搜刮出了個合適的詞語:“你在閃,像星星。”

一個極其尋常的午後,諾亞忽然拉著何徐行的手說。這已經是她意識開始消散的現象。

何徐行不甚在意地看了一眼:“很漂亮對不對?”

點點碎光正自她身體中散落、消弭。那是正在崩塌解構的資料。

“嗯,漂亮!”諾亞很肯定地回答說。

“那看來是該告別了。”她蒼白的手指輕輕從諾亞柔軟的臉頰邊滑過,宛若一枝凋敗在新芽旁的枯藤。

“你要去哪裡?”

“我嗎,我呀,我要去睡了,要睡很久很久。”

諾亞歪頭瞅了她一會,不自覺地摳弄著自己的衣角,溫德爾就站在他的身後,他仰頭看了看爸爸,才慢吞吞地問:

“是要去石頭下面睡嗎,再也不會醒過來?”

何徐行有些驚異於他的答案,怔愣片刻,隨後坦然地肯定他:“對,這叫做死亡。”

“那不可以不去嗎?”

何徐行笑了,笑得平和又溫柔:“於我而言,死亡並不可怕,它是對我生命的嘉獎。”

“唯有當生命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