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溫德爾旁邊裝鵪鶉的醫生沒忍住縮了縮脖子。但凡地上有個洞,他都能把腦袋塞進去埋起來。

程先生的挑釁能力十年如一日,現在還沒被砌進諾里卡莊園的圍牆上和石塊磚瓦恩恩愛愛,大概要得益於溫德爾上將寬闊的胸襟。

溫德爾身邊的氣壓滑坡下降。

似有所感,諾亞這時候昏昏沉沉地醒來,他看見溫德爾還在,開始小聲嗚咽:“嗚,爸爸,要喝奶……”為了印證這個說法,他的肚子還咕嚕咕嚕地附和。

溫德爾探了探他額頭的溫度,心中的巨石終於落地,轉身去找在客室候命的歐文。

醫生抓住機會和程悟咬耳朵:“你說你怎麼總是故意惹上將生氣,真不怕哪天被——”說著,他手掌成刀,往脖子上做了個“咔嚓”的手勢。

“不會的,”程悟帶著種樂天派的灑脫:“他最多就是把我揍一頓罷了。”

他摸摸下巴:“年紀輕輕的,整天拉著臉多顯老啊。”

“……”

醫生隱晦地瞥了眼,很顯然溫德爾的臉蛋還稱得上是如花似玉,幸好,幸好。

在藥物與父親精神力的雙重作用下,諾亞醒來時,精氣神恢復許多,至少產生了食慾,是個好現象。

諾亞的寶寶餐椅剛剛被程悟順手提了上來,該是這大齡兒童的唯一用處。

寶寶餐椅對於身材高挑的大人來說矮得過分,溫德爾單膝落地,把歐文準備好的寶寶輔食還有諾亞的奶瓶放到上面。

他很有耐心,捏著只小勺子,一點一點地挖著水果泥,喂到諾亞如幼鳥那樣張開的嘴巴里。

諾亞還是有些萎靡,一口輔食要吃上許久,偶爾會在嘴角粘上殘渣,被溫德爾拿著餐巾輕輕地拭去。

等他吃完,諾亞提著奶瓶的把手不肯撒手,哼哼唧唧地要溫德爾抱。

溫德爾拿來毯子,把諾亞裹成一團,讓他坐在自己的手臂上。

“了不得。”

醫生頭皮發麻,生怕程悟這張除了象牙什麼都能吐出來的嘴再說出點什麼踩點蹦迪的話。

但出乎意料,他並沒有。

“一個只有這麼大點的孩子,”他隨便用手比劃了下,“竟然能讓溫德爾改變到這種地步。”

“不,也並不一定是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