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不著調,但其實心思細膩,他早就注意到諾亞會順嘴禿嚕出一點單音節字詞,便知曉這孩子差不多到了該學點話的年紀。

迪蘭和池月忙得腳不沾地,當初連科倫汀和絲黛爾學說話的時候都是根據大人的交談和幼兒教育動畫而自學成才。

更別提溫德爾,他估計根本就沒有這種教孩子說話的意識。

程悟想了想,萬一哪天諾亞對著溫德爾的那張俊臉吐出人生的第一句話是:

“要喝奶。”

想想這個場面都很地獄。且不說溫德爾有沒有奶喂,但怎麼想孩子對老父親說出的第一句話也不該是這個。

看在以往的面子上,以哥哥自居的程悟決定為溫德爾做點什麼。

於是事情就演變成了如今的局面。

諾亞是個聰明的孩子,只要吊根胡蘿蔔,這頭小驢就會吭哧吭哧地努力長大,比如他現在正扒著溫德爾的手臂一聲接著一聲地喊:“papa!”

雖然溫德爾沒什麼反應,看著很淡定,但迪蘭還是幻視有什麼東西從他的頭頂一點點地升騰,那大概是他的理智吧。

因為諾亞紅豔豔的小嘴巴已經快探到溫德爾手中的酒杯裡了。

溫德爾回過神,動作輕捷地把諾亞的腦袋撥開,調轉了個方向。

讓他伏在自己的肩頭,然後把酒遞給歐文,讓它消失在幼兒的視野裡。

迪蘭似乎是明白了什麼,他起身繞到溫德爾的身後去,俯下身體,他變魔法似的,從兜裡掏出一隻奶棒,在諾亞眼前晃晃。

滿意地見到幼兒面露渴望之色,他壞心眼地一笑:“我是誰呢寶寶……叫我伯伯,喊對了就給你……”

科倫汀探出頭:“爸爸好狡猾,我也想讓寶寶喊我哥哥。”

絲黛爾小臉紅撲撲,眼睛亮晶晶地附和兄長:“我、我也要!還沒有人叫過我姐姐!”

諾亞和他湊得太近,眼睛瞪成鬥雞眼。

他舔了舔嘴巴,還沒等張嘴說話,就有一隻手輕輕捏了捏他肚腩上的癢癢肉,於是軟趴趴的小麵包噗嘰一下就笑漏氣了。

迪蘭狐疑地低頭看去,沒等看清個一二三四,眨眼的功夫,他手裡捏著的奶棒就被溫德爾摸走了。

諾亞的全部注意力也被轉移,眼巴巴地瞅著溫德爾手裡的奶棒。

他無師自通,環著溫德爾的脖子挨挨蹭蹭,又黏糊糊地喊了幾聲,憑實力取得了戰利品。

諾亞今天出乎意料的表現值得嘉獎——一支被爸爸親手剝開的奶棒足以讓他眉開眼笑。

迪蘭揶揄地看著溫德爾,本想撩撥幾句,沒等張開嘴就被池月揪著一隻耳朵拽走了。

諾亞攀著溫德爾的手樂顛顛。

臨睡前,溫德爾如往常那樣,在諾亞洗澡的小盆子裡放滿溫水。

光溜溜的諾亞在裡面揮舞著一雙手臂,攪動橡膠鴨子咕嚕嚕地轉,把水濺得到處都是。

就連溫德爾的臉側、襯衫的衣角都沒能逃得過。

但溫德爾從不會因為這些事情生諾亞的氣,他只是用手掌沾著水,稍稍使力從他的頭頂摩挲過去,撫到腦後,當作微不足道的報復。

或許換個別個孩子,要被溫德爾冷淡的性格唬到,不敢和他親近。

可諾亞不一樣,得益於天生的感知力,他自睜開眼的那天,就懂得別人對他的善與惡。

溫德爾不知這是好是壞。

眼下有更重要的事。他的一隻手正被被諾亞抱在懷裡啃。

溫德爾眉頭都沒有皺一下,冷靜異常,似乎是已經熟悉了這種黏糊糊還有點癢的感覺。

他用餘下來的手扯開浴巾,把諾亞包成一團,塞到旁邊的裝置裡,讓智慧把他烘乾,騰出時間來為自己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