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64。因為是實驗室中的第64號實驗體。你若問我前63個都在哪,我當然不會知道。

那個從不露臉的人曾經給我起過一個名字,但我忘記了,想來也不重要。我不在乎,因為我認為,人的名字和代號沒什麼區別。

都是給別人喊來使喚的,何必認真。

基地裡的人好像都很害怕我,不敢招惹我。我不太明白,明明我這麼和善,就因為我曾經一拳打爆了同事的頭、他們就如此孤立我?

令人宮寒。

在那個人默許的態度下,我幾乎是基地裡面的祖宗。

尤其是我那些長得奇形怪狀的同事,它們每次見我,都恨不得把觸手打成結,抱頭滾走。

沒錯。說來慚愧,可這些醜東西的確是我的同事。雖然他們不聰明。

基地裡面盡是這些討厭的傢伙,但有一個人我還挺喜歡的。他叫做青金。

他經常會給我送一些莫名其妙的東西,有的時候是吃的,有的時候是什麼也不能用的東西、只能看。

不得不說,他送的東西的確很大程度上緩解了我的無聊情緒。

那個人不許我們多接觸,所以我對青金瞭解不深,僅停留在印象不錯的程度。

那個人好像是這裡的老大,也經常來看我,性格還行,說話裝腔作勢的,這點我不太喜歡。

他從不露臉,所以我一般管那個人叫面具怪。

十八歲時的某一天,不知何處而來的一抹靈思困縛住了我。

我面對著漆黑的星海陷入人生沉思。

這是每個作為人而誕生的生命形態終究要繞不開的永恆命題:

人生,是什麼呢。

我痛定思痛,坐在馬桶上思考了足足長達一分鐘,遂發現,人生就是垃圾。

我憤而暴起,我無法接受人生的真實竟然是這樣的!

當然,我是無論如何都不會承認,我只是太無聊了而已。

咳——反正,我炸了星艦。

boom——超級大的一聲,像是一朵煙花。

星艦瞬間毀了一半,武器庫炸飛了,研究員們哭得好大聲。

嘻嘻。他們又要多一批戴假髮的人了。別以為我不知道,研究員嘛,不禿頭,怎麼能認真工作呢。

他們應該感謝我,如果沒有我,他們每天早上至少要花費半個小時的時間去梳理他們的“傑克”“蘿絲”“切西亞”。

前半段的主控艙還好好的,因為我知道青金在那裡。

我目前還沒有想要把他炸到星海里暢遊的打算,所以沒有在前面埋雷。

於是,我大搖大擺地走入了前段的主控艙,和青金說了“拜拜”之後,明目張膽,開著逃生艙跑了。

青金看我的眼神很複雜,三分震撼三分崩潰四分欣慰。

……這就是仿生人的奇妙之處嗎?眼睛裡竟然會有扇形統計圖。

哈哈,好有意思。

偌大一個逃生倉就我一個,武器食物充足得很,夠我自己用上幾年了。我決定前往人類聯盟的中央星去看看。

青金曾經說過那是一個很好的地方。

微型星艦高歌猛進,一頭扎進了那顆星球。

奇怪。星球的防護屏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