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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起,我一定好─好─地─保重!”
我還是回去了。
不過不是嵌春殿。
白水湖在皇宮的最西面,隔著層層疊疊的雕樑畫棟和嵌春殿遙遙相望。每次朝著東邊一抬頭就可以看到嵌春殿巍峨而嫵媚的倩影,遠遠的,淡淡的,不甚分明,猶如此廂的水氣。那是我住了十年但已經不屬於我的地方,收藏了我一呼百應的歷史,圈住了蜿蜒四時的佛手香味,此時冷眼看去,都是往昔。
重華每天都來看我,或早或晚,或一次或兩次。來的時候我通常在睡覺──自從不用上朝,我每天大半的時間就在睡覺。守在屋外片刻不離的侍衛總是一再向我強調:“沒有皇上的命令,謝大人您哪裡都不能去。”何必讓他們為難?所以我能不動就不動,有時乾脆一睡一天,決不尋釁滋事。無聊時我就讓御膳房做一大桌酒席,擺在湖邊的水亭裡,叫上幾個當班的侍衛一起吃吃喝喝。半個月下來相安無事,彼此竟也共事得極其愉快。酒酣之際,有一兩個口快的,大著舌頭對我說:“謝大人,你在金鑾殿上當著文武百官毆打皇親,抗旨不遵,接著又在聖駕前動了手一走了之。皇上只削了你的爵位,停了你在朝裡的差事……”
“還罰了我曾祖父一年的俸祿,官降三級,對了,還把我軟禁在這裡。”我加上一句。
他連連點頭:“嗯,嗯,是,軟禁,要不,咱們也那個福氣可以跟謝大人一塊喝酒哇!不過話說回來,皇上對您可真是天恩浩蕩!沒的說了!”
“哦?”我一挑眉,有點好奇。
“可不是?要換了別人,別說削職了,就是殺頭,那也是輕的了!”
原來如此!
我笑:“你們慢慢喝,我好像有點醉了……”
我起身離席,慢慢走回去,直到他們的喧譁聲全被夜幕遮掩住。停下步子,此起彼伏的蟲鳴細細地響著,牽引著稍遠處的蟬噪。初夏,向來是我最愛的季節。小時候,常玩得忘了時間,入夜後,嵌春殿裡裡外外就滿是提著宮燈到處找我的人。怕被那些什麼宮女太監侍衛奶孃的,羅裡羅嗦的念上一頓,只好繼續躲下去,直到聽見重華的聲音,這才一躍而出,得意洋洋地躲在少年身後,只等他說:“長留,又玩瘋了?……餓了嗎?我一直在等你呢。回去吧!……”
“長留。”
我抬起頭,重華不知什麼時候站在了前面。
“回去吧……”
“啊。”我應了一聲,漫不經心地跟在他身後。
重華一路都沒有說話,進了門,還是先給我倒了杯水。然後坐下來。
“長留,你怪我嗎?”半天沒說話,一開口就問得突兀。
我不作聲,只是看著他。
他默然一會,繼續說:“我知道你怪我。但你說我又能怎樣呢?柳丞相再有什麼不是,他好歹也還是國丈啊,當著滿朝文武的面,你就給他難堪,你要我怎麼收場?我急急忙忙地趕去嵌春殿,結果發現你居然跟沈江一走了之,你知道我心裡有多痛苦嗎?那幾天,我到處派人去找,我好怕……怕我再也找不到你,怕你真的跟別的男人走了……我沒有一天睡得著覺,連水都喝不下去,什麼都不做,就只是等你的訊息……我不要你恨我!長留,你知道嗎?”
我不帶一點語氣地開口:“我不恨你,也不怪你。”
重華有些驚疑,不太確定地叫著:“長留……”
我對他一笑:“只是有些事,以前不明白,現在我懂了。比如說,以前我總以為字字句句一旦說了就是真的,其實,能不能信守很多時候都要看時機和條件的,所以還是不要當真的好。很簡單,但事不臨頭,往往是不會明白的。所以,這次如果換了是我,我也許也會這麼做。我不怪你。”
“長留……”重華喃喃地掙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