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把火怕是連老天都看不下去——故意放的!”

隨著討論的深入,更多不為人知的細節如細雨般悄然灑落。

“我小舅子在侯府做下人。昨兒親眼看著一群貴婦老爺們,以‘無所出’的罪名將那沖喜新娘休掉的!可笑的是,她走之前說自己至今仍是清白之身,又哪裡來的‘子嗣’?”

一位白髮蒼蒼的老者佝僂著身子,一邊搖頭一邊憤憤道:“真真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啊!”

不遠處的一位老嫗對著侯府的方向吐了一口唾沫。

“呸!救命之恩竟休妻來報!昨兒晚上的那把火還是燒小啦!”

沈青青靜靜站在人群外,眾人的議論如輕風拂過耳畔,卻再難在她心頭激起半點漣漪。

叫醒木香後,兩人背起包袱,準備去找院子落腳。

忽然,一陣略顯急促的“吱呀”聲自背後響起,管家李富貴神色匆匆地踉蹌衝出府門,聲音因急促而略顯沙啞。

“大小姐,請留步!”

喘息間,李富貴眼中升起三分歉意,兩分喜悅。

“老爺一大早吩咐,讓您住回之前的舊院,等他安排妥當,再作打算。”

沈青青看了眼一旁的木香,機警一笑,低語如風。

“我這位父親啊,向來無利不起早。今兒起這麼早攔下我們,怕是不會那麼簡單。”

言罷,她轉身面向李富貴,神色堅定。

“我既已下定決心,就沒有回頭的道理。麻煩李管家轉告沈老爺,就說不必了。我沈青青七日之後,會再上門!”

說完,她帶著木香頭也不回地消失在了繁華的街市裡。

……

一個時辰後,沈府門前,馬蹄聲驟響。

掛著“忠信侯府”燈籠的豪華馬車上走下來一位雍容華貴的婦人。

赫然正是侯府當家主母林氏。

沈懷安夫婦聞訊立即出門相迎。

“夫人親臨,未曾遠迎,恕罪恕罪呀!”沈懷安客套著。

“不請自來,多有冒犯,還請沈院首不要怪罪。”林氏擺擺手,假意告罪。

正堂落座後,林氏微微一笑,將手中燙金的大紅喜帖往桌上一放,眉梢眼角全是喜色。

“今兒冒昧前來,為的是件大喜事!”

沈懷安故作驚訝,“哦?不知這喜從何來啊?”

林氏笑得慈祥,“吾兒對貴府千金南枝姑娘傾慕已久,我這當孃的,不忍看他相思成疾,便厚著臉皮親自上門提親,還望沈院首成全這段好姻緣。”

沈懷安和顧氏對視一眼。

顧氏喜形於色,恨不得當場應下。

沈懷安卻心有思量,面上依舊保持著風輕雲淡的笑意。

“小女能得世子青睞,實乃她的福氣。”

下一秒,話鋒猛地一轉,不動聲色地留了個餘地。

“只是這婚姻大事,還需從長計議……”

空氣中,瀰漫著一種緊張又期待的氣氛,每個人都在暗中謀算著自己的利益。

一時間,沈府大廳內彷彿上演了一場牛鬼蛇神的聚會。

有人志在必得,有人暗自竊喜,有人則是在心底一算再算……

各自心懷鬼胎,氣氛詭異至極。

當真是千年的狐狸遇上萬年的老龜,鹿死誰手,猶未可知。

唯一清晰的是,一張無形的大網已在沈府上方悄然鋪展開,只待那貪心不足的毒蛇出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