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自己這個孫兒,老夫人心中就疼痛難耐。

從受傷到如今,已經過去兩個多月了。

雖已無性命之憂,但每日病怏怏地躺在床上,這對曾經馳騁沙場的武將來說簡直生不如死。

如果不能完全好起來,那即便娶了京中地位最尊貴的千金,又能如何?

不過是面上的榮光罷了,這些,她國公府從來不缺的!

心中百轉千回,思量再三後,老夫人徹底定了心。

說到底,名聲什麼的都是虛的!只有讓孫兒徹底好起來,才是第一要緊的!

這樣想著,老夫人腦海中不自覺出現沈南枝進府後的種種。

別的不說,自她貼身伺候後,孫兒的病的的確確是肉眼可見的好轉了。

更何況,她還先後治好了太子和小侯爺,這可是摻不了假的!

所有事疊加在一起,終於讓老夫人對沈南枝生出一番新的看法——或許她真的有什麼過人之處!

“既然這沈南枝如此有本事,又被賜了福,若是讓她來壓一壓孫兒的劫數……說不定,這病就徹底好了!”

老夫人心裡暗忖,已然打定了主意。

很快,又到了請平安脈的日子。

只是這一次,沈南枝並未跟著。

老夫人到底是做過當家主母的一品誥命,自然明白很多事,不會像看上去那麼簡單。

她眼中不自覺染上了一層銳利,臉上卻依舊保持著慣常的平靜與威嚴,不動聲色地瞥了沈懷安一眼,隨即淡淡開口。

“南枝那丫頭,今日怎麼沒來?”

沈懷安聞言,臉上立刻堆滿了笑容,恭敬答道。

“回老夫人的話,小女見少將軍近日氣色大好,想著毒素漸少,這用藥也需重新調配才行。故而這幾日都在院裡忙著研究新藥方,想著下次再隨沈某一同前往,還望老夫人莫要怪罪!”

老夫人聽了沈懷安的解釋,臉上的笑意不禁更濃了幾分。

她十分認同地點了點頭,由衷地讚歎道:“南丫頭如此細心,老身歡喜還來不及呢,又怎會怪罪?”

說完,話鋒一轉,目光在沈懷安臉上輕輕掃過,似是不經意間隨口問道。

“沈院首,不知南枝姑娘,如今可有婚約在身?”

沈懷安聽了這話,臉上的笑容微微一僵,低下頭沉默了片刻,似是在思考如何回答這個問題。

半晌後,他忽地苦澀一笑,有些難為情地酸澀開口,“不瞞老夫人,小女年前才……”

說到一半,沈懷安似有所感,語氣中帶著明顯的哽咽,緩了緩,才繼續道。

“才被那忠信侯府如今的小侯爺休棄,實在是……”

沈懷安似是說不下去了,面帶哀求地看向老夫人,好似在求她別問了。

可老夫人只是嘆了口氣,並未打算結束這個話題,而是又試探性問了句。

“老身可聽說,令千金雖是被休棄的,但錯卻在那忠信侯府。”

沈懷安面露難色地抬頭看了老夫人一眼,見她一臉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架勢,這才咬牙將事情和盤托出。

“當日,還是侯府世子的小侯爺病重,侯府二品誥命夫人親自登門求小女沖喜救命。沈某不願小女冒險,自然不允。可小女心善,力排眾議,定要應下。”

“出嫁那日,我沈府掏空家底,湊了八十八抬嫁妝讓女兒風光嫁入侯府。婚後,她更是每日割血入藥,好不容易救活了小侯爺,哪知……”

說著說著,沈懷安眼眶已然泛紅,那雙堅毅的眼眸此刻充滿了無奈,聲音啞得幾乎發不了聲,半天才道出了後半句。

“那……大婚之禮尚未周全,小女便落了個被休的下場。歡歡喜喜抬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