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命還可以忍受住恐 怖和殘酷的現實 如果一再思索推想則必將死於非命

正如在戰場上我們像一頭髮瘋的困獸 只為了活命 可一開 始休息我們又成了愛說愛笑嬉戲打鬧的人 而此外又能做些什 麼呢 一切都為情勢所逼 為了生存我們不惜一切代價 又怎敢 用和平時那種思慮萬千的情感來加大自己的精神壓力呢 在這 裡感情是多餘的 克姆裡奇慘死在醫院 海依韋斯托胡斯昏迷 不醒 漢斯 克洛姆爾奄奄一息 本來還要去照顧勸慰他一番 可他又捱了致命一 彈 馬 特 斯 失 去 雙 腿 邁 爾 死 了 馬 克 斯 拜 耳 海姆林他們都死了 其餘一百二十個身負傷痛還躺在不同地 方治著養傷 這一切都那麼慘痛 悽楚 但此刻和我們能有什麼 關係呢 不管怎樣 我們還能活著回來 我們並沒能全力去救援 他們 因為我們知道如果那樣自己也性命難保 如果盡力去幹 我們也不會有何怨言的 我們已不知道什麼是可怕 至於怕死 那就另當別論了

我們的同一戰壕的夥伴死了 我們卻無能為力 他們可以安 靜的長眠了 我們呢 將有什麼命運等待發生呢 我們只想眼前 過得開心一點 舒服一些 睡好覺 吃飽飯 讓肚子最充分地容納

消化 當然還要抽菸 喝酒 每一寸時光都要珍惜 因為生命太短 暫了

我們不再回想前線的恐怖 讓它暫時消逝在土地上 我們創 造了許多齷齪的 氣憤的笑料 我們會用夾起屁股來替代他已死 了 還有不少我們也編成同樣的笑話 我們會因此而輕鬆一點 才不會發瘋 而能夠戰勝它

有些事我們是記得的 在戰地新聞中說在火線前還有人排 練跳舞 竟是瞎扯 他們這種可笑的幽默太難能可貴了 我們這 種幽默完全是為了麻痺自己 否則我們會很快崩潰的 可就是如 此我們也漸漸頹廢下去了 畢竟這種幽默一個月一個月變得悲 涼而悽楚了

有一點我很清楚 一切事情在戰場上我們都像石頭一樣深 埋在心底 可戰爭結束 就會慢慢地重新復甦 只有那時 我才考 慮生與死這個永恆的問題

過去在這裡度過的歲月 日日月月 很快就又會重複開始 那些死去夥伴也將復活 與我們共同往前 我們漸漸會清醒 找 到一個目的地 死去的戰友倍伴著我們繼續大步前進 身後是長 長的前線的歲月 又向誰 目標是誰呢

不久以前 這附近有過一家前線劇院 廣告牌上仍貼上著花 花綠綠的演出海報 我和克絡普瞪大眼睛看著 太不可相信了 眼前一個穿淺色衣服 系紅色漆皮腰帶的姑娘微笑著亭亭玉立 在那兒 她一隻手扶在欄杆上 另一隻手抓著草帽的邊緣 一雙 乳白色高跟鞋帶著扣看上去很精巧 往上是潔白的長統襪 身後 是一片洶湧起伏碧海汪洋 海邊是一處閃亮的灣灣 真是個貌美 絕倫的姑娘 優美的身線 高雅的鼻子 淡紅的雙唇 修長的腿 那麼勻稱而整潔 她面板豔澤 一定是堅持泡澡的原因 指甲縫 中那麼幹淨 或者也只點綴幾粒海灘的粉沙而已

身旁有個紳士 白褲子 藍色短外套 戴一頂水手的便帽 可 他並沒有多少地方吸引我們

對於我們的眼睛來說能看到廣告牌上的姑娘是真難得而美 妙的事 我們到現在仍不敢相信當時的感覺 太多年了 我已沒 有這種感受 沒有那種新奇 快活 動人的感受 到了和平時期 應該是如此的 我們想著心潮起伏

可她穿這麼一雙精巧的高跟鞋怎麼能行軍又怎麼能走一 里路呢 說完 我覺得很可笑 面對這麼漂亮的姑娘 又想什麼 行軍打仗 真是瘋了

猜她有多大 克絡普說

不會超過二十二歲吧 阿爾貝特 我推測說 猜不出來吧 她不會比我們大 最多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