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四合,秦霰蹲水井邊殺魚。

李映棠嗑瓜子陪伴,時不時往他嘴邊送一顆剝好的。

“哎!你自己吃。”沒見他忙麼?

李映棠抓耳撓腮,摸出隨身帶的小鏡子左照右照,求證似的問他:“我很醜嗎?我很醜?”

秦霰:“……………………………”

“你醜,村裡沒俊俏的人了。咋的這是?”

李映棠收起鏡子禮貌微笑:“柳嬸好,哪兒不舒服?”

柳嬸掂了掂手裡的籃子:“給你送點薺菜吃,這麼多都是你釣的啊,看不出你一小丫頭還挺能耐。”

李映棠如今對柳嬸的好感度掉至零分,其行為,更是多多揣摩。

好端端的送菜,想換她的魚吧!

沒門兒!“勞您費心,我不愛吃薺菜。”

“薺菜都不愛吃吶,你們城裡姑娘嘴真挑啊。”

“放下吧。”秦霰看看李映棠,外人面前總直呼她全名,會不會讓他們以為他不在意她,從而不把她當回事?他稍作停頓道:“棠棠不挑嘴,她釣得魚多,這條您拿著。”

李映棠瞳孔放大。

喊她棠棠?

好好聽呀。

“多不好意思。”柳嬸喜上眉梢,嘴上說著客套話,手卻沒閒著,倒出薺菜,拿起秦霰指定的魚放進竹籃:“時候不早了,我就先走了。”

李映棠目送柳嬸走遠,小聲抱怨:“野生的鱸魚多難釣啊,也就我運氣好釣到了,還想清蒸吃呢。一點野菜毛錢不值,換一條鱸魚,我虧大了。你愛吃薺菜,我明兒給你弄一車,涼拌,清炒,包餃子,隨你敞開吃,幹嘛要她的?”

秦霰忍俊不禁:“當我送她行麼?”

李映棠不理解,但尊重,不再揪著事不放:“好吧。”

………

晚飯燉的魚,鍋邊照舊用麵糊貼了一圈薄餅。鍋底烘烤著地瓜,李映棠吃完魚刨出地瓜,撕開外皮吹涼吃。

好甜啊。

如果回不了家,維持目前的生活好像也不錯。

不用擔負家族興衰,不用爾虞我詐。

簡簡單單,輕輕鬆鬆。

哐哐哐!

一陣砸門聲。

“秦大夫,秦大夫,救命啊。”

秦霰三步並作兩步開啟廚房的門:“怎麼回事?”

婦女從醫務處跑出:“我兒子被媳婦打破了頭,血一直流,喏,您看,這麼大一個口子,那個毒婦,下手太狠了。娶了她我家簡直倒了血黴。”

秦霰上前檢視傷口,又問了男人幾個問題。

男人對答如流,思路清晰。

秦霰道:“問題不大,縫合好傷口回家休息幾天便能見好。”

婦女一邊道謝一邊用最無恥下流的語言罵兒媳婦。

李映棠聽不下去,兒媳婦還是太善良了,應該連惡婆婆一塊打。“阿霰,我先睡了,明天想進城一趟,你早起喊我一聲。”

安逸的日子雖然舒坦自由,可也會讓人失去鬥志。

吃人家住人家,人家不說,她不能當作不知道。

更何況,她想跟他談戀愛,嚐嚐愛情的甜蜜,沒錢怎麼甜呢?

她得掙多多的錢打扮自己。

成日灰頭土臉,他怎會青眼相看?

秦霰眸光微斂:“回家?”

李映棠含糊的嗯一聲。

.......

次日天不亮。

李映棠便被秦霰喊起來。

她穿好衣服出門,冷得斯哈斯哈。發現院子裡停著一輛半新的腳踏車,咦一聲:“哪來的車啊?給我騎的嗎?”

“送你搭車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