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府衙門外的大廣場裡,幾年前這裡還是人山人海,一派昇平氣象,如今早已門庭冷落,陽光透過窗子,射在內堂的木桌上,大清成都府知府惠應詔正在用早膳,說是早膳,其實也簡單得緊,就是幾塊棒子麵而已,他倒也吃得津津有味。“揚一益二”,誰敢想象繁榮的成都府如今蕭條至極。

這時親兵李小甲閃身進來:“大人,大人,小的來畫卯的路上,見廣場上有一人鬼鬼祟祟,小的便跟了上去,原來此人正揹著一兜穀子,在悄悄叫賣,同時還在問旁人有沒有鐵犁,有鐵也行,他可以用穀子換,大人,要不要立馬把他抓了。”李小甲一臉壞笑。

“為什麼抓他?”惠應詔問道。

“他有穀子,大人,小的們都餓壞了,誰知道他賣鐵是不是為了造反呢,何況他還沒有剃髮。”李小甲一臉菜色。

“帶老爺去看看他們怎麼悄悄賣穀子的,前頭開路。”惠應詔道,幾人便來到了衙門外的大廣場,只見一箇中年男子縮著脖子站在角落裡,面前放著一小袋穀子,看到惠應詔過來,嚇得臉色煞白,不斷向後退。

惠應詔趕忙上前扶住他,溫和地說道:“不必害怕,我只是來了解一下情況。請問你為何要在此處賣穀子?”

男子稍稍鎮定了一些,低聲答道:“大人,小人家中已無餘糧,孩子們餓得嗷嗷叫。這些穀子是我偷偷藏起來的,本想換些鐵器,好開墾荒地種植莊稼。”

惠應詔心中一陣酸楚,他環顧四周,看著空蕩蕩的廣場和人們臉上的愁苦,暗自嘆息。他轉身對李小甲說:“將這位大哥的穀子買下,再給他一些鐵器和種子。另外,派人四處打聽一下,還有多少人家像他一樣缺少糧食。”

李小甲遵命而去,惠應詔望著天空,心中憂慮重重。這片土地遭受了太多的苦難,他必須想辦法讓百姓們重新過上溫飽的生活。

“老爺這個人也抓了?”

惠應詔一筷子頭把打在李小甲的頭上:“鄉下十室九空,難得有人換糧,你就把前些餓死了士兵的兵器給他,讓他自己找人打犁去,記著,殺雞取卵的事兒,咱們絕對不能幹。”

“但是他沒有剃髮啊?”

“小甲,你告訴老爺,眼睛有哪些用處?”惠應詔意味深長地問道。

“老爺,你考我那麼多問題,就這個最簡單了,眼睛就一樣用處,看東西。”李小甲笑著答道。

“不,小甲,這你可答錯了。”惠應詔搖頭道。

“不會吧,那老爺你說,眼睛有些什麼用處。”李小甲扣了扣腦袋,納悶兒道。

“眼睛就兩個用處,一個是睜眼一個是閉眼。”惠應詔一本正經地說道。

李小甲眨巴著眼睛,若有所思道:“哎哎哎,老爺真是英明,眼睛真是這倆用處。”

“何止於此啊,這眼睛啊,過日子就靠他,眼睛一閉一睜一天就過去了哈,眼睛一隻閉一隻睜多大的事兒就過去了哈,眼睛一閉不睜一輩子就去哈。”惠應詔笑著說道。

“老爺,你可真英明,小的讓你說的一會兒清醒一會兒迷糊,不對啊,老爺是不是讓小的換糧食的時候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老爺我可沒說過,哈哈哈,不過這老百姓沒有了,咱們都得餓死。”

“好,老爺。”李小甲悻悻地說道。

“萬山不許一溪奔,攔得溪聲日夜喧。到得前頭山腳盡,堂堂溪水出前村。”貴陽到重慶,李定國陶醉在一片春色裡。當他從貴陽馱著大包小包的東西回到了重慶,然後就看見樊一蘅火急火燎的樣子在朝天門碼頭等自己。

肯定有事兒,李定國一上岸,樊一蘅就塞給了李定國一把信件,順慶府的、遂寧州的、達州的、廣安的、富順的,沒什麼別的大事兒,缺糧,有的地方已經開始餓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