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有一束暖光籠在身上,教他沉沉。耳邊簌簌聲不斷,屋外像是下起了大雪。一陣犬吠在北風呼嘯中時斷時續,他起身開啟門,瞬間被雪拂了滿面。

他什麼都看不見,可忽然間,漫天大雪靜止住了。雪花停止了墜落,他伸出手,從空中摘下一片六菱雪花。

透過晶瑩剔透的雪瓣,他看到遠處雪地裡蹲著一隻大黑狗,正遠遠地看著他。

它的眼睛黑亮,但看向他的眼神卻不知為何看上去有幾分可憐。

祁歲桉朝它招了招手,那大狗就跑了過來。

但是一進門後,它又停在了門口,垂著頭不靠近,也不離開,就蹲守在門邊。直到他主動走過去,祁歲桉彎腰去摸它的頭頂,大狗才又抬起眼睛看他。

它體型很大,毛髮厚實溫暖,還帶著風雪的味道。祁歲桉想起小時候在宮裡遇到過的那隻小狗,也是渾身黝黑,只露出一雙黑亮的眼睛蹲在樹下,也是這樣怯生生的看他。

只可惜,因為自己很喜歡,總去偷偷餵它,被發現後,那隻狗就再也沒有出現過了。

祁歲桉頓時覺得這隻大狗就是曾經小時侯的那隻,是回來看他了,於是他俯下身,抱住了它的脖子。

大狗先是閃躲了一下,眼神裡好似懷疑,可很快,它就把頭小心翼翼地蹭在祁歲桉臉頰上。鼻子冰冰涼,撥出的氣又很溫熱。

可突然間,大狗掙開了祁歲桉的懷抱,朝著門外狂吠起來。

門被風吹開,飛雪轟然落下狂吹進門,將衣著單薄的祁歲桉幾乎掀倒,他雙手擋著臉,大黑狗衝到門口朝外面狂叫,漫天棉絮看不清天際,但是漸漸有一個黑影,身騎高頭大馬,一身耀眼的明黃盔甲,從風雪中一步步朝這間小屋走來。

祁歲桉在看到那黑影后就開始害怕得顫抖,他的腳步跌跌撞撞向後退,明明那人還很遠,但是祁歲桉已經聽到了他的聲音——“你的血太髒了,都是仇恨,父皇來幫你清理乾淨。”

祁歲桉渾身溼透,被風雪打透瞬間凝結成了冰霜,裹在他身體的表面。

他渾身打著哆嗦。這時,一個暖黃的光源出現,並不斷靠近著,祁歲桉握住那溫暖的光,光斑停留在他手上,手立刻溫暖起來,那光斑又停留在他額頭、臉頰、脖頸、胸口……

他像抱幼時那隻小狗一樣,緊緊地將那片光留在自己的懷裡。

今夜無月,夜風吹進窗戶,年久失修的窗欞發出輕輕的吱呀聲。

床幔被風吹得輕揚。濃稠的黑暗中,一雙濃得化不開的墨眸緊緊盯著床榻的一角。

明明諾大的床,卻大部分都空著。只在貼牆的角落裡蜷著一個人形,身體緊緊蜷縮成一團,將自己抱的很緊。

陸瀟年伸出手,將他溼漉漉的額髮撥開,卻發現他在渾身發抖。

一聲無奈的嘆息聲,落入靜謐的夜色中。

晨光微熹,穿透薄薄的晨霧照進窗,祁歲桉揉了揉眼睛,望向窗外。還是一模一樣的景色,只是窗外的桂花不知何時被風吹盡吹落。

祁歲桉側身,摸向身側,一片冰涼。

他忽然想起昨夜的夢,這兩年來不管夢的開始是什麼,最終都會變成反反覆覆的同一個噩夢。只是馬背上的人有時是他的父皇,有時是皇后,有時甚至是一具沒有頭的屍身。

只有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