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穿好外袍陸瀟年唰地地拉住了床幔,想到祁歲桉能拿到那木雲香只能是從暮冬手中得到,那暮冬想必應該也會解此毒。“雲木香的毒,你可有解藥?”

不料暮冬滿臉震驚,“中毒?大哥哥說沒胃口我才……”

“叫殿下。”陸瀟年打斷他。

暮冬眨眨眼,“殿下怎麼會中毒?”隨後眉毛豎立起來,“我是給了他雲木香,他也知道用量,怎麼會中毒?是不是你逼他的?”

陸瀟年揉揉額角。“我沒有逼他,是他自己吃的,而且我也中毒了。”

“我不信,就算是殿下自己吞毒,那還不是你因為你一直欺負他!”

看他那幅著急氣憤的樣子,陸瀟年也是實在是沒有精力跟他解釋,“你趕緊去配解藥,你要想救他的話。”

“我討厭你。”暮冬惡狠狠地瞪著他。

沒想到已經狼狽成這樣還要跟個小孩子吵架,經歷了這一夜周折奔波後放鬆下來的這一刻他才感覺到身體的疲乏,於是陸瀟年冷冷掀眸道,“不是我把你撿回來,你早就成詩裡的凍死骨了。”

不料暮冬小臉一沉:“那你還不是看上了我孃的美色!”

“你就給我個破畫軸子,怎麼就成我看上你阿孃了?”陸瀟年揉著還在一跳一跳地額角,索性捅破道,“再說,那根本不是你阿孃。”

暮冬猝地怔住了,嘴唇張張合合半天,“你說什麼?”

陸瀟年放下手,渾身痠痛忽冷忽熱,聲音也透出疲憊來。“畫上畫的是月妃,是祁歲桉的娘,不是你的。”

暮冬像根木頭樁子一樣杵在原地。

陸瀟年也察覺到到自己的語氣有些重了,於是緩了緩,“我就說就該早點告訴你,可凌霄不讓,說瞞著你點好,怕你受不住。但真相就是真相,你過年都要虛十二了,總歸是不能總活在虛幻裡。”

他剛撿到暮冬的時候,小暮冬才五六歲,堅定地認為畫上的就是他阿孃,是全天下最美的女人。陸瀟年也曾試圖跟他解釋,但小暮冬十分倔強地認定了這一點,而且他畢生所願就是能找到他的阿孃。

所以當他見到祁歲桉時,才會看得失了神。

像被抽走了魂一樣,暮冬都沒聽見後面陸瀟年說了什麼,腦子裡翻來覆去的只有那一句:那不是你娘。

他有記憶以來就一直以為自己沒爹沒孃,一路逃難吃百家飯長大,直到有人把這個畫軸塞進他懷裡,告訴他,拿著這個畫軸跟著陸瀟年,就能找到他阿孃。

但這麼多年過去,他沒有找到,但也已經漸漸接受了阿孃已經死了的說法。

可現在突然跟又他說這不是他阿孃。

腦中嗡嗡作響,耳邊盡是那些欺負他的乞丐圍著他罵他的話,“傻兒呆瓜沒爹孃,臭糞溝裡搶鼠糧!”

才不過五歲的暮冬被臭爛菜葉子牛糞糊了滿身滿臉,那時他就想,如果自己真的沒爹孃,那他是怎麼來到在人世的?憑什麼別人都有爹孃呢?是老天爺都嫌棄他嗎?

看著呆在原地的暮冬,陸瀟年無奈地嘆了口氣道:“還是先去給你的漂亮大哥哥把毒解了吧。”

“我不會解,我只有這個。”小暮冬垂下眼睛慢慢從身上解下一個葫蘆。

“這是龍仙醉,也叫百毒解,是從五毒身上萃取的毒液,師父留給我保命用的,你也喝點吧,管用。”

陸瀟年接過來聞了聞,自己先喝了一口,確認沒有什麼不良反應後轉身拉開床幃。

人還昏睡著,紅暈飛在兩頰,額頭上佈滿細密的汗珠。陸瀟年叫了半天不醒,連瘙癢也沒用,就只好用嘴渡給祁歲桉。

睏意襲來,陸瀟年躺在祁歲桉身邊睡了過去。

不知睡了多久,也不知道天什麼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