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樑和高聳的眉骨令那雙眼睛顯得更加深邃。

祁歲桉難以置信,這麼一副皮囊下居然裹著這麼一個畜牲不如的靈魂。他都已經這樣了,他該不會……?

“想罵就罵。”

祁歲桉忍著滔天恨意忍了忍,終還是嚥了下去。

“不罵,就抬高。”

祁歲桉咬著牙,默默躬起,露出水面。

虹月彎弓,陸瀟年望著從水中升起的那條緊繃的白虹輕笑一聲,不知從哪裡摸出了那個白色瓷瓶。

“殿下以為,我是要做什麼?”他說著開啟瓷瓶,指尖揩了一些,捻在自己手指上。

“再高。”

眼眶通紅,牙快咬碎了,忽然又被重重拍了一下,他不得已又往上拱了拱月要。

“想罵就罵吧,臉都憋紅了。”那聲音輕慢,似笑非笑。忽然他俯下身,嘴唇貼近祁歲桉的耳朵,“不過上個藥而已。”

祁歲桉不自覺向前縮瑟了一下,但又被撈了回來。

呼吸落入耳畔,故意似地來回磨著祁歲桉緊繃的神經,“還躲?”

【作者有話說】

就知道不肯讓別人看,巴巴趕回來給洗澡。

◇ 太乖

那節勁韌薄瘦的腰突然就乖乖停了下來。

盯著那個方才被自己扔出去的白瓷瓶,祁歲桉意識到自己是杯弓蛇影了。但陸瀟年故意的耍弄讓他再也忍不住,痛罵出來:“畜牲!混蛋!王八蛋!卑鄙無恥!下流小人!”

手指緩緩打著圈,聲音顯得漫不經心。“還有呢?”

被那結實的手臂緊緊圈著腰,祁歲桉鼓了鼓腮幫,一鼓作氣:“銀賊!銀棍!”

“嗯,有點意思了。”陸瀟年手指微微用力壓了壓,“繼續。”祁歲桉一下痛得腳趾縮起,張口又罵起來,“混蛋!”

陸瀟年嘶了一聲,停了下來。“這句重複了。”

祁歲桉摳緊浴桶的指尖白的沒了血色,心裡大罵,腦中卻想不出其他的詞來。

“滿腹詩書,偏偏罵人不會。殿下以前還是太乖了,難怪挨欺負。”

祁歲桉被熱水燻著本就出了汗,渾身透著一層薄粉,現在被他這麼一激更是氣得滿臉通紅,連耳根脖頸都變成了透明的紅琉璃。

他絞盡腦汁搜刮著,不服輸的勁冒了出來,按都按不下去。

“朽木!糞牆!夜壺!”

陸瀟年抿唇忍著笑意。“繼續,又沒了?”

祁歲桉揚起頭,猙獰半天擠出一句,“豎子!”

他確實想不到更多了,氣喘吁吁地瞪著陸瀟年那張可惡的臉,看他悠悠然收回手指,在祁歲桉的腰窩裡蹭乾淨多餘的藥膏。祁歲桉靈光一閃,脫口而出:“死老鼠!臭狗屎!”

終是沒忍住,陸瀟年笑了起來,然後又作惡的掐起祁歲桉的下巴,“殿下知道你罵人的樣子多可愛嗎?”

罵出一身汗的祁歲桉,跌回水裡,一直緊繃的身體忽然就洩了力,跟水融化在了一起。可能是剛才一直絞盡腦汁在想罵人的詞,好像已經忘了那一身傷的疼。

他想起小暮冬曾說過他應該用力大喊大叫,心疾會好很多。現在罵完毛孔舒張,血脈通暢,確實感覺胸口不那麼悶了。

尤其被溫水包圍著,折騰了一天一夜一直緊繃的神經再也支撐不住,睏乏之意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