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身。只是沉吟半晌,道,“也不全然,我的舅舅凌雲當年為南月復仇心切,才搭上劉家這條賊船,一切根源其實還在於金砂。”

祁歲桉沒有去扶他是因為他知道,自己目前身份不過是一介布衣,陸瀟年並非在跪自己,而是在替陸家祖上跪大盛百姓,跪他的良心。

的確,三月過去邑縣早已恢復平靜,但百姓被嚇得不輕,整個鎮上冷冷清清,不少人為求安全背井離鄉,離開這裡。

一場陰謀,看似不過只是燒了座樓,可實際傷及的確是百姓生計,那才是大盛命脈和根基。

剪刀開合,發出一聲清脆響聲。燭芯黑焦的部分被剪掉,餘下的燭芯雖短,火苗很弱,但沒多久,屋堂內就更加清亮起來。

陸瀟年身上的燒傷已然開始蛻皮脫落,低垂的頸後露出一片嫩粉的新肉來,祁歲桉的目光黯了黯道,“無論我如何選擇,你都會幫我的,對嗎?”

陸瀟年抬頭,望向走回窗邊的祁歲桉。身長玉立,俊拔如初。

“那要看殿下……賞我什麼。”

【作者有話說】

來嘍!

◇ 心野

久久,兩人目光對視,穿過嫋嫋縷縷的龍涎香。祁歲桉沒回他,而是走過去伸手將人拉起。

“其實,有個問題我一直想不通。”

陸瀟年一隻手臂吊在紗布裡,用另一隻抬手拂去祁歲桉散在肩頭的髮絲,“你問。”

祁歲桉望著對方的眼睛,“為何偏是我。”

以陸家當年鼎勢,以陸瀟年這個人,以他們之間的鴻溝,他斷然想不通為何兩人會走到這裡。

對方的目光柔緩散開,沉沉籠著祁歲桉。不知緣何心底湧上一股暖意,那種暖意與以往不同。不飄忽,不虛浮,而是慢慢在身體裡散開,踏實地沉蘊在他體內。

“若我早能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怕就不會把自己弄得如此狼狽了。”陸瀟年無奈勾唇。

他緩慢靠坐下,捏著祁歲桉的指尖。

“你已經有打算了?”

他這些天來,並沒有同祁歲桉談過這個問題,只是暗中將這裡封鎖起來,將自己即將撒手人寰的訊息帶回京中。

他知道,這個決定對於祁歲桉來說並不容易,祁歲桉每日除了替他上藥外,多半時間都在坐在窗前寫寫畫畫,或者發呆。

只見祁歲桉點點頭,沉聲道:“回家。”

他神情平淡,但眼神裡透著堅定。

陸瀟年將祁歲桉拉下來一點,兩人的臉靠的很近。“有我在。”

他屈指剮蹭過祁歲桉的側臉,“沿途我已安排好接應的人,只要能順利抵達盛京其他就不足為懼。宮裡來信,皇帝身體靠補藥強撐著,多了不敢說,再挺個一個月不成問題。我原本憂心,你被他們傷透了,不肯回去,但自從你燒了那張輿圖,我反而不擔心了。我知道,你心裡一直裝著天下百姓的。”

祁歲桉笑意漸深,“這天下也不是非我不可,你也可以。”

“可饒了我吧,我這性子,光想到要按時點卯上朝就要我命了。不過……”陸瀟年情不自禁摩挲了下祁歲桉的手背。

“若抬頭就能看到你,那就另當別論了。”

被觸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