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好你

◇ 雛鳥

太后。

呼吸凝滯住。

所有的聲響和動靜闃然消失,流轉在空氣中的曖昧也頃刻間蕩然無存。

深吸了一口氣,又長長撥出。陸瀟年沉聲覷著眼前人。“看來,殿下和殿下身邊的人,一個都不能小覷。”

他不知道那個叫樂安的是怎麼做到還能把信傳給太后的,他放開了祁歲桉,雙手輕輕攏了攏祁歲桉的衣領,能看得出他在竭力剋制,拇指只是在祁歲桉的下頜線上蹭了一下,輕聲道,“掃殿下興了。”

他一點點拆開祁歲桉手腕上的腰帶,露出無可奈何的一笑。“但既然殿下搬出太后,那臣還能怎麼辦呢。”

說完他頭也不回地徑直離開了。

侍衛手中捧著硃紅色的官服侯在門外。他也知道自己這信報的不是時候,但太后懿旨,他分毫不敢耽擱,那是要掉腦袋的。

雖然此刻也有掉腦袋的風險,但他還是寄希望於自己並沒有真的打斷什麼。

大概想到陸瀟年臉色定不會好看,侍衛渾身緊繃著,等待著那一刻的降臨。

可不知為何那高大身形單手撐著門,手上隱隱有青筋緊繃著,仍保持著關門時的姿勢好似隔著門在想什麼。許久,他才聽到陸瀟年的嗓音有些微啞,不過聽上去也沒有想象中那麼可怕。

“嚴敏那邊如何?”

“稟將軍,按您吩咐的說宮中有刺客,暫時被拖延住了。”侍衛立刻回稟,絲毫不敢猶豫。

陸瀟年指尖在門框上輕敲了兩下,“看緊他,這兩日沒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接近這裡,冒闖進來的來一個殺一個。”

陸瀟年轉過身。

侍衛一下慌了。

將軍雙目有點紅,火氣很大。

陸瀟年走後,密室裡再次只剩下了他一個人。

祁歲桉環顧這間密室,如果空氣有形的話,大概此刻的密室內的空氣是一張被煙熏火燎的廢紙,抑或是一段被烈火焚燒的殘牆,因為保留著滾燙的餘溫,碰哪裡都有灼膚之痛。

本就密不透風的暗室裡,空氣變得愈加稀薄,儘管這場大火併未完全燃燒,但足以令人頭昏腦脹。

此刻的祁歲桉只覺得渾身疲累,他將自己裹進被中,不一會就竟然睡著了。

昏昏沉沉中,他好似做了個夢。夢中還是那個逼仄的客棧,店家只給了一盞燈,就昏昏晃晃地籠在床帳上。他感覺頭很重,重得需要費很大力氣才能抬起來。

像只蹣跚的雛鳥,頭搖搖晃晃地抬起寸許,又猛然向前栽了下去。幸好額前被什麼溫熱的東西托住,才不至讓他頭磕到。

被穩穩的托住後,他才一點點抬起頭,撞入一雙溫暖的瞳眸。那雙眼睛彷彿是一泓蒸騰著熱意的暖泉,讓祁歲桉想不顧一切地跳進去,被熱水緊裹著,從內到外泡個通透。

於是他竭力向上攀,折頸般仰望著。不知是因為喝醉了還是因為犯了心疾,他從那雙眼睛裡彷彿看到了銀河倒瀉。

他緩緩低頭,在心中預演著一場隱秘的浩劫。

他聽見夢裡的自己說:“我不想做皇子了,帶我走吧。”

可對方沒有任何的回應,祁歲桉抬起手,按住了他的面具,心跳在隨著他的動作而鼓鼓躁動,幾乎跳到他嗓子裡來,攪得他的聲音都變得不像自己了,“我想……”

剩下的字還未來得及說出口,他的手就被一隻大掌包裹住了。

“殿下,醉了。”不知為何那聲音聽起來那般啞澀。

祁歲桉也覺得自己大概是真醉了,他的手不小心探進了流螢的衣領,“好冷。”

“別亂動。” 這隻手也被無情地按住。

流螢掌心的溫度像是能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