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迴護他,怎會縱得他如此囂張跋扈。

祁歲桉舔了舔乾燥的嘴唇,立時唇瓣上一片水潤。“那就再送他一份大禮吧。”

第七日大雨仍不停,民伕一事還未查清,另有一訊息轟然而來──皇陵地宮塌陷了!

祁禮再次被押至金鑾殿上,望著渾身溼透的大理寺卿手中的兩塊磚,臉上一片死灰。

“稟皇上,臣帶人去勘驗過了,皇陵的磚被人替換過。”

皇帝滿目慍色地接過一輕一重的兩塊磚,頓時砸在了地上!

“皇陵你們也敢動手腳,給朕查,朕要倒要看看是誰敢吸油水吸到了祖宗頭上!”

皇陵塌陷一事傳開,一時間民聲沸沸,不詳的預兆籠罩著祈元年四十二年的初春。

皇帝暴怒,連夜徹查此次參與皇陵修葺的官員,全體禁軍出動,整修皇陵、維護治安以及疏通渠道。

又過兩日,皇陵貪汙案以雷霆速度被查清。所涉官員甚廣,甚至還有不少武將,被牽連官員家中抄沒出大量家產。

一時間盛京如一株被狂風暴雨蹂躪過的柳樹,還未茂盛已遍地殘葉,街面上關門閉戶,人人自危。

日前的繁盛恍若前世。

祁延胸口悶滯著一口氣,上不來下不去。短短數日,這場大雨將掩藏在盛京繁華鮮麗表面之下的那些惡臭腐爛全翻了出來。

直至第九日,劉貴妃哭暈在祁延腳下,“陛下,六兒心思最是純善,他怎會貪汙?定是手下人隱瞞啊皇上!”

祁禮已下獄,可一切遠沒有結束,反倒是以更加劈頭蓋臉之勢令人應接不遑。

殿前都指揮使籍飛領命去拿人,前腳剛走,禁軍副都虞石懷德衝了進來,“稟告皇上,匈奴精銳三萬已殺至城外了!”

祁延一陣天旋地轉,腳下一軟,癱坐了回去!

“陛下!”眾人皆驚撥出聲,驚惶恐懼如潮水蔓延開來。

“不可能啊!從安邑一路南下至盛京,沿途駐軍眾多怎會無人來報?”

石懷德雙目通紅,“報了,但各路傳令官皆於途中蹊蹺失蹤了。”

御醫用急針才令祁延緩了過來。他雙手顫抖著,召福安貴過來,“傳朕命令,開大朝會。”

兩個時辰後,御書房內聚集了前來商議戰事的大臣們。

大家互相看了看,發現人數寥寥,連平日大朝會的一半都不到。這場大雨裡,病的病,躲的躲,倒的倒。

“匈奴距京都還有不到兩百里,最晚後日便會抵達京備五營。一旦京備營抵不住,盛京淪陷在即。”石懷德聲音沉著,喉嚨發緊。

祁延轉向樞密院使康賈忠,這個擁有發兵之權的最高軍事長官。“現還有何人能戰?”

大盛重文輕武的弊端此刻展露無遺。三品以上武將都已派往各地鎮壓軍閥。京中原有三位將軍鎮守,可一位年事已高大雨染病,一位牽扯貪墨案被下了獄,還一位早已自裁於詔獄之內……

滿朝堂之上,鴉雀無聲。

這時,群臣中緩緩站出一人。

服下解藥的陸瀟年不知何時渾渾噩噩睡著了,等到他再醒來,發覺周遭氣味不對。

眼皮沉重如墜巨石,半晌都睜不開。鼻中血腥味瀰漫,腥臭潮溼。他猛地一驚,睜開雙眼——

詔獄!

陰蟲臭鼠爬過他的腳邊,他簡直難以置信!

眼前浮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