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街上,轎子不方便,永璘方扶我下轎。

街上三三兩兩都是出來賞雪的人,有的三五朋友,有的夫妻同遊,大夏風氣開放,男女間原沒那麼多忌諱。永璘看著有這麼多人出來遊樂,自是高興,那說明京城人人安居樂業,溫飽不愁。

正緩緩在街面上走著,忽然衝出一隊官兵,匆匆穿過街道,一時驚得行人四下閃避。永璘微微皺眉,展目一瞧,見是一個穿從三品的大員,便提了名字叫:“莊士達!”莊士達一怔,四下環顧了片刻,發現了我們,忙小跑過來,看清是永璘後,嚇得忙要行禮,永璘一把拉住,低低道:“朕是王公子。”莊士達在朝中久了,知道永璘愛微服,一怔之下登時明白,便改拱手道:“王公子今兒也有興致出來賞雪?”永璘點點頭,看了看周圍,見人多,便低低道:“隨朕來!”

扶我走進一條僻靜無人的小巷,方站住了道:“你這麼匆匆忙忙地是去哪裡?還帶了那麼多人?”語氣中已微有責備之意。莊士達看看四周無陌生人,到底跪下叩了一個頭才站起來回永璘的話:“臣是工部出身,象這種天,一夜的雪定會壓塌民房,故早朝前就叫手下去訪查,現正帶人往西郊去幫著修房子,不想驚動了聖駕,臣有罪。”

“嗯。”永璘臉色放鬆下來,打量了他幾眼道:“這個事你還親自去?京兆尹呢?”莊士達賠笑道:“京兆尹範大人一早就讓衙門的人上街掃雪去了,還要去查探商市行情,防止因雪斷糧斷菜,他事兒多,臣這做的也是份內之事,臣習慣了親力親為,那是當小吏時養成的毛病,叫皇上見笑了。”說著整理衣衫。永璘笑道:“你也是職責所在麼,難得你還心繫百姓。”“臣是本份,”他笑了笑,瞅了我一眼,道:“其實蕭子庭大人一早就想到了,臣剛出門要上朝,他的家人已持書候著臣小半個時辰了,說的就是這檔子事兒。”“噢?”永璘也看我:“他為什麼託你做?”“他是吏部的,不是直接衙門,伸手這檔子事易遭人議論。”莊士達道:“臣修撰圖志時在淮陽待過兩個月,那是蕭大人還是淮陽的父母官,白日裡理完衙內事務後,每每親自陪了臣一處處勘察,又把歷任的縣圖志找出來一一比對,供臣參考,蕭大人雖是世家出身,卻很務實,這點與臣氣味相投,因此有了交情,回京後也時有往來,皇上恕罪則個。娘娘,臣說的是實話,並不在拍娘娘的馬屁。”我忍不住捂嘴笑,這個人實在有意思。“好,那你去吧,修完屋子後遞牌子進宮,告訴朕損失情況。”永璘道。“是。”莊士達躬身答應,正要走。三哥叫住了他,道:“東南郊的民舍也壓倒了幾間,那裡都是些今年新遷來的外地人,官府怕是一時還沒顧得上,你一起幫忙修整一下。”莊士達應:“是,臣忽略了,謝三公子提醒。”看永璘再無別的話方匆匆走了。

永璘扶住我,斜了一眼三哥,問:“昨晚自宮中出去後你又去逛了一圈兒?”三哥笑道:“茫茫天地,踏雪而行,亦人生一大快事也。”我想象著三哥身著鶴氅,御雪而行的情形不由神往。永璘笑著問:“你大哥的信該不會與你有關吧?”三哥橫了他一眼,沒好氣地道:“大哥莊敬有餘,二哥勇武過人,我一向與他們不大合的得,自小見了面說話多不過三句,我才犯不著去提醒他呢。他做他的朝官,我做我的散人,井水不犯河水,你就疑也不該疑到這上頭。”永璘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