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娘娘勿驚,這點火傷不了我。”紙很快燃盡,他握成拳,將紙灰揉碎撒入碗中。我知他雖跟從師父學道,自己卻從不弄這些糊弄人的玩意兒,今日不知怎的想起這個來,但又沒有用劍挑符燒,也沒有急急如律令般唸咒,不由大為好奇,盯著他看他如何擺佈。他笑道:“所謂病急亂投醫,當此時刻,也只能什麼都試試看,管不管用,就要看娘娘的造化了。”用手指化開符水,交給平姑姑,道:“撒在娘娘床周,勻著點兒。”平姑姑接過依言撒下,二哥皺著眉,瞧他的樣子,顯然是不信的,但礙於皇上在跟前,永璘都沒開口,他自是不便多說什麼。我卻只擔心他有無燒傷,道:“三哥,將你的手給我看看。”他走過來,伸開了手掌,竟絲毫無損,這才放下心來。三哥四下打量,二哥正對他的裝神弄鬼沒好氣,這時正好發作出來,喝道:“你亂瞅什麼?”三哥道:“尋一樣壓驚之物,鎮於娘娘枕下。”永璘聽說,便解下荷包道:“這個行不行?”三哥接過,入手便道:“冰玉?原來小妹給了你了,你身子健壯,帶這個是無礙的。小妹此時卻要避諱陰寒之物。”將荷包放在桌上,上下打量永璘,道:“在下斗膽,皇上身上可素有壓驚之物?”永璘哪想的到這些,待在那兒看著他發怔,倒是平姑姑道:“皇上龍頸上有塊和闐龍玉,是太皇太后在皇上小時所賜,不知是否管用。”她一說,永璘便伸手解玉,取了出來遞給在三哥,三哥喜道:“皇上身上陽氣甚重,太皇太后又福壽雙全,此物甚好。”塞入我的枕下。這時藥已煎好,劉全親自拿了進來,看看永璘,又看看三哥,一時之間不知給誰才好。三哥道:“給娘娘服下。”他才走近床邊,平姑姑道:“讓奴婢來吧,勞皇上扶著點兒娘娘。”永璘便扶起我,平姑姑拿了小匙,舀了一點,遞到我口邊,我知這是救命之物,忍著刺鼻的氣味,張口喝了,急急要嚥下,才到喉間,立時就翻將上來,忍不住張口吐出藥,平姑姑跟二哥都大驚,叫:“娘娘!”我咳嗽聲中,只聞三哥長長的嘆息聲:“天意如此,如之奈何?”

永璘一直象木偶一樣聽從三哥擺弄,此時忽道:“拿藥來!”我看著他,他臉色剛毅,接過藥,低頭喝了一口,我大驚,叫:“皇上!”他緩緩湊到我口邊,我已知他用意,含淚張口,他將藥吐入我口中,旋即用唇堵住了我的嘴,不讓我嘔出,我只好嚥下,只覺那苦味一下子彌滿全身,又是感動又是委屈,永璘盯著我的眼睛,寬大的手在我臉上撫摸,緩緩道:“朕都不怕苦,稚奴還怕苦嗎?”我道:“皇上不怕,那稚奴也不怕,稚奴只怕皇上如此做,會有傷龍體。”“娘娘不用擔心。”三哥道:“那不過是幾味安神保胎的藥,很是平常,即或嚥下少許,於龍體無礙,娘娘還是速速喝了吧。”永璘接過藥,又要喝,我忙道:“皇上,讓臣妾自己喝吧,臣妾不害怕了。”他看了看我,拂開我的手,淡淡地道:“朕瞭解稚奴,若能一時三刻改變好惡,也就不是朕的稚奴了。”低頭喝了一口藥,再次轉入我口中。我實是如他所說,並非不怕,只是不想他無謂喝藥傷了身體,但那藥實是苦極,即算在他餵食之下,也半咳半咽地回進他口中,讓他陪喝了不少,他也不以為苦,很快喝完了,他放下了我,仍守在身邊,跟我說著話,我漸漸失了神智。

22.刺駕

一夜無夢到天明,我睜開眼,三哥在窗前臺邊寫字,我靠在一個人身上,不用問也知是永璘,只是不見了二哥,我脫口叫:“二哥!”只聽門外有人朗聲回應:“娘娘勿怕,臣在此守候娘娘。”我方安下心來。

三哥永璘皆被驚動,永璘放我躺下,走下床來,在屋中活動四肢,三哥回頭,笑容盈面,道:“娘娘醒了?”我見窗外已放晴,透出光來,不由一驚,永璘沒上朝麼?永璘看出了我的心思,淡笑:“朕已叫劉全去頒旨,今日輟朝一日,太皇太后也是準了的。”我慚愧難當:“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