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

不再猶豫,夜裡歡手指一抖,一道銀sè的光影筆直地飛了出去,這道光快如流星,劃過硝煙瀰漫的戰場,如梭般地飛馳……

夜裡歡沒有看清那道光是否擊中目標,只見那匹汗血寶馬一聲長嘶,前足陡抬,馱著馬背上的主人,躍過遍地屍骸,奔到了夜裡歡所站的岩石之下。

馬兒四足踏地,在凜凜風中甩著長而密的鬃毛。它眨動著如人類一般的大眼睛,低低地垂下了濃密的睫毛,看起來就像一個大家閨秀,這便安安靜靜地探下脖子,啃起黃土地上幾根搖動的枯草。

馬背上的人挺胸拔背,傲然坐在鑲著玉石的馬鞍上。柳飛揚依然風神俊朗,仰起頭看向高高巖壁上的魔教之主,嘴角噙著一絲壞笑。

風兒吹散了柳飛揚如縷的鬢雲,那眉心的一點“硃砂”赫然浮在兩隻金眸之間。柳飛揚雖身為男子,但他遺傳了母親柳如煙的傾城之sè,眉目五官生得極為jīng致,甚至有著如金蝶撲翅般靈動的眼眸,而這點硃砂又恰好遮蓋了他面上僅存的陽剛之氣。於是,那張面孔便清秀的有些女氣,尤其再配上那抹微勾的薄唇,竟透出了令人窒息的妖異魅力,即使是夜裡歡千年不化的冰眸,也是一個不小心淪陷了進去。

一陣目眩神迷之後,夜裡歡清醒了過來,不禁急喘了兩口氣:好美的一張臉啊,比落花更勝三分……可是,柳飛揚怎麼會沒事?他眉心的一點硃紅又如何解釋?

柳飛揚用帶著純金扳指的拇指勾住韁繩,仰頭道:“夜教主,擒賊先擒王的道理你倒是搞得十分明白,剛才也是我一時心慈手軟了,沒有出手殺你。其實我是想讓你看清楚,誰才是江湖霸主。”說著,他將揹著的左手高高舉起,修長的五指間赫然持著一個銀光閃閃之物。

定睛一看,夜裡歡不由倒吸了口冷氣:那不正是自己的雙面利刃麼?怎麼會……正疑惑間,又見柳飛揚用食指和中指鉗住那柄利刃,在自己的眉心間比劃了一下,之後指尖輕彈,嫌惡地丟到了地上。

盟主笑了,笑得沒有聲音,帶著諷刺的笑意如花一般地在那邪魅的唇上綻放。

夜裡歡恍然:原來是柳飛揚在利刃到達眉心的剎那,極快地出手鉗住了利刃,所以,利刃的尖端只是刺破了他額前的皮,滲出了一滴血,化作那點硃砂。

但,他居然沒事?

夜裡歡身子一搖,絕望的情緒從心底湧了出來,轉頭放眼望向那些戰場上殊死拼殺的兄弟和教徒,不由為這一場血腥的屠殺感到深深地無力。他不是柳飛揚的對手,他和江兄、飛鳥聯手也敵不過眾多的掌門,何況還有柳飛揚和鬼面。以目前的情況,無論是武力,還是人數,他們都輸了,輸得一敗塗地,天神教完了……

柳飛揚藐了一眼夜裡歡,扯動牛皮韁繩,yù要撥轉馬頭。然,那匹汗血寶馬似乎留戀那幾根枯草,仍用舌頭舔著草葉,不肯抬頭。

柳飛揚捋了捋馬的鬃毛,寵溺地道:“寶貝,這草上又沒有鮮血,補不了你身上出的汗。除非……”他抬眼看了看高立於巖壁上的人,生出了邪惡的念頭,“我猜,魔教教主的血該是很補的。”

“柳飛揚。”夜裡歡悲憤地瞪著他。

“哼,怎樣?”柳飛揚仍然一副輕慢的神情,旋即轉動眼皮,向著身後的密林大喝:“沁兒,出來做你該做的事!”

“是,主上。”伴著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從神木林裡鑽出一個女子,打馬奔到柳飛揚身側。那女子黃裙一撩,翻身下馬,單膝跪立在柳飛揚的馬下。

與這黃裙女子同來的,還有一個帶著羅剎面具的人。

吳yīn天身披銀sè戰甲,面帶黑sè面具,單膝跪在沁兒身邊。他將劍杵在堅硬的土壤裡,那把劍並不是他的銀蛇軟劍,他目前還沒有膽大的在柳飛揚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