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她還未及側頭,身子已被帶到了兩丈高空。

“別怕!”原來楊樂天是在擔心她,而出語安慰,並帶著她凌風飛掠。儘管只剩不到半里路程,沁兒卻生出一陣莫可名狀的溫暖來。那是一種親暱感,是記憶中哥哥的身影,哥哥抓住她的手臂,穿街過巷,拼命地奔跑……可是那些塵封的記憶只是一閃,隨即被眼前幽暗的土屋所打斷。

屋外的牆皮已經大片的剝落,有些地方甚至露出了胡楊木的骨架。破敗的門窗虛掩著,儘管天上繁星密佈,卻完全shè不進屋中。

那裡面真的有惡鬼的yīn魂麼?那些傳聞,是真的麼?

“沁兒,你怕的話,就握緊我的手。”楊樂天的手從沁兒的手肘滑下來,握上那隻盈盈玉手。

“嗯。”沁兒緊泯著唇,但在她握著楊樂天手的剎那,心中對於惡鬼的恐懼似乎一瞬間就被壓了下去,此刻沒有什麼東西比那雙大手更令她心安。

門開了。

楊樂天從飛鳥手中接過火把,向屋內掃了一圈。紅彤彤的光影照shè下,一地的木屑狼藉和土灰。屋子的東面,一張簡單的木床頗為寬敞,佔據了半面牆壁,遺憾的是,被風沙侵襲,如今只剩下一副床骨。床頭的牆壁上掛著幾張波斯的毯子,在厚重的土灰背後,繪著什麼複雜的圖案。

夜晚的風沙從破敗的窗戶從吹進來,一張只剩三條腿的椅子在風中搖了搖,發出吱吱的輕響。

來自靈魂深處的懼怕,令沁兒微微戰慄,她下意識地握緊了楊樂天的手——那是惡鬼來了麼?

“沒事,只是風而已。”楊樂天被那幾張具有民族特sè的波斯毯子所吸引,拉著沁兒跨過床骨,用火把探照。

大塊的灰土在楊樂天的指尖剝落,jīng致美麗而又古怪的圖案一點點的顯露出來……

沁兒幫他擎著火把,卻是心不在焉,雖然面前的火把冒著呼呼的熱氣,但她身後的陣陣yīn風,卻駭得她不時回頭張望。

角落裡,除了那張三條腿的椅子搖來搖去,還有一張破了個大洞的桌子,一隻裝飾著簡單花紋的食皿放在桌角。

當然,桌子旁邊還有一個活人——飛鳥,他正伸手拾起那個器皿仔細端詳著。

沁兒回過頭,又見楊樂天眸底出現的那些驚歎的光,暗歎:也許中原人對著西域的東西總是帶著新奇感吧——忽聞“哐”地一聲,這尖利刺耳的聲音嚇得沁兒出了一身冷汗,她手腕一抖,“呼啦”一下,火光在波斯毯上蔓延開來。

壞了,不慎把毯子點了!

依舊持著火把愣住的沁兒,被楊樂天扯著手腕,向後躍開了一丈。

熊熊的火光在眼前燃燒,照亮了整間屋子。那些毯子在西域乾燥的氣候中本就極其易燃,此刻一見火光,便如干柴一般,燒得嗤嗤作響。

看著火星在楊樂天漆黑的眸子中跳躍,沁兒慚愧地道:“我是不小心的。”

楊樂天聽到沁兒的解釋,微微一笑:“又有何妨,這火燒得好!一把火,把屋子周圍的惡鬼都嚇跑了,你就不用再拉著我的手了。”

“啊——”沁兒的嘴邊溢位一聲低呼,這才發覺自己的手指正緊緊攥著楊樂天的手,指甲幾乎摳進了人家肉裡。

沁兒慌張得鬆了手,臉上不知道是什麼顏sè。可那顏sè飛鳥看到了,正如眼前火光一樣的紅,紅得像熟透了的蘋果。

“抱歉,剛才是我不慎將這個碗摔到地上,嚇著沁兒姑娘了。”飛鳥轉過身來,手裡託著那個食皿。

“這個碗好生特別,上面這些奇怪的方形連成兩排,中原很難見到這種圖案。”楊樂天拿過飛鳥手中的食皿,看了看,忽然那些方形圖案黯淡下來。其實,不僅是那圖案,整間屋子的光線都暗了——牆壁上的波斯毯已經燃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