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深邃動人的眸子,無論如何,不能動他的眸子!算了,再想辦法……

沒有在多做猶豫,女子決定先救了兩個人再說。身上帶的那個綴滿珠子的水袋剛剛已經在綠洲旁蓄滿了水,這時正好往楊樂天的嘴裡灌進去。

一口、兩口,更多的水流淌過乾裂出血的喉嚨,水袋中的水已經下去一半,人卻未醒。女子轉過身,將餘下的水又往飛鳥的嘴裡倒。

一袋水都喂盡了,然而,地上的兩個人仍在昏迷之中。女子焦急起來,忽然想起了什麼,從懷中掏出了一個荷包——那上面還繡著一條似蛇樣的小龍。

手腕一轉,從荷包中滾出兩顆黑黑的小丸,一人一顆,女子將兩顆丹丸分別餵給了地上的兩名俠客。

這是震住毒xìng的凝氣歸元丹——醫仙的藥,女子從醫仙那裡偷來的。

沒錯,這名女子就是沁兒,她這次在密室外聽了柳飛揚的秘密去,便藉著拜祭繼父的名義,回來西域尋找楊樂天。沁兒本是想報答楊樂天在熱泉的救命之恩,卻是不曾想到,這一次雖然在大漠中救了楊樂天的命,卻被楊樂天看了她的身子去……那麼,又該如何拔去楊樂天眼中所見?

難道用……枉生蠱?!

枉生蠱,這蠱毒的厲害之處,便是可以抹掉人在服蠱之前的一切貪嗔愛恨,甚至是人世中的全部記憶,唯留下武功不會忘記。萬柳山莊的每一名新進的暗衛,都會先被迫服下枉生蠱,抹去原來的恩仇,之後再被灌以效忠主上的心念,防止背叛的發生。

一旦服用了枉生蠱,手背上便會出現一枚如指甲大小的血sè紅斑,這也成為了暗衛的標記。然而,這個標記卻沒有出現在暗衛統領的手背上,那是柳飛揚故意留下吳yīn天,便要看他如何從不可一視的盟主接班人,淪落為自己腳下的一條狗。

沁兒掏出了一個小瓷瓶,枉生蠱就在瓷瓶當中。她低頭看著楊樂天,再次猶豫起來:如果讓楊樂天服下了枉生蠱,那麼他的一生就毀了,即使有蓋世武功,又該何去何從,難道把他收編成影衛?不,好討厭那些行屍走肉,只會聽命主上,沒有自己的思想!再說,他會不記得我了吧,把我徹底忘記……不行,那樣的話,豈不是白白讓他看了去,太便宜他了……

最終,沁兒說服了自己,給內心的不忍找了一個牽強的理由,她覺得這樣心裡平衡了。當然,她也有些暗暗後悔,後悔自己在綠洲中沐浴。若不是討厭那些大漠風沙鑽進頭髮衣衫,摩得肌膚生痛,她也不會不能忍到高昌。不知道為何,從童年就生長在西域的沁兒,仍是不能很好得適應西域的環境。

一隻綴著各sè珠子的水袋靜靜地躺在沙子上,那個水中沐浴的仙子已經不見了蹤影。楊樂天睜開眼睛,就看到飛鳥從綠洲那邊走過來,頭髮溼漉漉的,像是剛剛浸了個涼。

“義弟……”楊樂天虛弱地喚了一聲,聲音嘶啞。

“大哥,你終於醒了。”飛鳥手中正持著一個綴滿珠子的水袋,努力跑了幾步,俯身扶起楊樂天,將水袋的塞子開啟,貼上楊樂天的唇,“來,大哥,先喝口水。”

楊樂天微眯著雙眼,大口地吞起水來。喉痛忽然痛癢,似乎被沙子卡住了,引起了一陣咳嗽。

“大哥,慢點,慢慢來……”飛鳥輕拍著楊樂天的背心。

楊樂天擺擺手,“沒……咳……沒事。”他喘了兩口氣,揚起蒼白的臉,苦澀一笑:“我的血味道怎麼樣,是不是很難喝。”

聽此一言,飛鳥心頭一緊,彷彿是被鞭子狠狠地抽了一下。當他醒來之時,發現從嘴角到下頜全都是鮮紅的顏sè,他就明白了那是大哥的血。大哥怎麼可以這麼做,明顯是不要命了……如果血流盡了,就算是等他真的靠那些血醒過來,再拿綠洲的水去救大哥,恐怕也是回天乏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