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振。他的白sè內衣好像都在冒煙,團團的霧氣彷彿一縷白雲積上了頭頂。

“你不冷麼?”沁兒輕步走過來,在嚴冬的寒風中瑟瑟發抖。

楊樂天一怔,方才察覺自己在冬rì裡只是穿了一件單薄的內衣,連背上的玄魂劍都顯得突兀。

穿著內衣,揹著重劍,實在可笑。

楊樂天自己都忍不住笑了出來,“現在不冷,不過我估計過上一陣子我也會和你一樣冷得發抖了吧。”話音方落,他身上的肌肉好像聽懂了人話,跟著抖動起來。

沁兒聳了聳肩,有些無奈地看了男人一眼。耳邊傳來了虛張聲勢的吼叫,以及一些棍棒亂撞的聲音,泉洞中還有人沒能出來。

“他們還在叫囂呢,這些人沒有船,會困死在裡面的。”沁兒有些擔憂地望著泉洞的方向。

“嗯。”楊樂天點了點頭,突然想起了飛鳥所說的劫數,“也許他們之前犯過錯,這次老天來收拾他們了。”

“你在說什麼?”沁兒顯然聽不懂楊樂天所說的佛理一樣的東西,而且這些東西不是應該洞裡那幫人更清楚的麼?她瞠著眼睛看著楊樂天,遲疑著問:“你說我們是不是應該把船推回去,救他們出來?”

楊樂天也看向這位姑娘,很快從她的臉上找到了某種真摯的東西,與剛才在洞中的表情一模一樣。對於沁兒,從他第一次在地牢中為救飛鳥而與她相遇,楊樂天就覺得這個姑娘與眾不同。如今看來,沁兒有心救幾乎令她失潔的yín僧,楊樂天也只能用“善良”兩個字來形容她了。

“你不是個殺手麼?”楊樂天黑白分明的眸子裡全是疑惑。

沁兒抿了泯唇,又看向那道堅實的巖壁,“可是……主上沒有讓我殺這些人。”

“主上……”楊樂天意味深長地看定沁兒,“就是那個柳飛揚?”

“嗯。”沁兒點頭,“主上沒讓我殺這些人,我若殺了他們豈不多餘,沒準還會忤逆了他的意思。”

“對,他當然不想讓你殺這些少林禿驢,他想的是——最好讓這些人死在我的手裡。”楊樂天冷笑一聲,“我若不放出他們,讓他們困死在泉洞裡,那麼不就正好中了柳飛揚的下懷麼?”

“這……”沁兒低下頭,以掩飾她閃爍不定的眼光。

這的確是一個局,是柳飛揚讓沁兒設下的,誘使楊樂天去殺少林的人,之後激起武林正道人士的憤慨,群起而攻之……

楊樂天走到沁兒面前,手指因為寒冷而變得僵硬,儘管如此,他仍用那隻冰冷的手緩緩挑起了沁兒的下頜,讓女子直視自己。

“怎麼,沁兒,你到底是幫哪一頭的?”

男人離得如此之近,然而,那深邃的眸子裡是敵意還是柔情,沁兒一時間混亂了。既然混亂,那麼就都當做敵意好了——繼母曾告訴過她,世界上沒有人不為利益而對別人好,利益就是人與人溝通的支柱,如果一個人失去利用價值,那麼面臨的唯有死亡。

用力打掉了那隻她心中有些期盼的手,沁兒找回了自己的歸屬,回答道:“我當然是武林正派中人,要和你這個魔頭劃清界限!”

“哦,好吧,那我為了不讓你們武林正派人士得逞,決定放了這幾個少林禿驢出來。”不容分說,楊樂天張手一揮,催動內功,擊向熱泉邊停靠的小舟。

被不知名的力量從尾部推動,小舟劃開水波,緩緩行回巖壁下的一線空間。

兩頭翹起,如新月的形狀,這舟是極其小的,僅容納下一個成年人坐乘。若想同時容下兩人,唯有相對側臥,剛剛那舟上的一男一女便是如此。

“我們走吧。”沁兒看見那小舟行入了巖壁下與水面僅二尺高的縫隙,回頭對楊樂天道。

“不,不是我們,而是我要走了,至於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