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樂天扯了琳兒向下一蹲,“噔噔”兩聲,飛鏢嵌入二人身後的石壁中。回頭一望,哪裡又是什麼飛鏢,分明就是兩片荷瓣,粉嫩柔軟,嬌豔yù滴。可如此堅硬的石壁,如此柔弱之物竟能戳近寸許,又不得不令人讚歎這手上的功力。

楊樂天直起身,淡淡一笑:“前輩好功夫,晚輩佩服。”

“青荷蓋綠水,芙蓉披紅鮮。”琳兒忽而吟誦,眼前看著腳下的一株蓮花,那蓮花含苞待放,只把粉紅sè的花頭探上了浮階。

哪知那婦人倏然抬頭,點亮了一雙眸子:“下有並根藕,上有並頭蓮。”霎那間,秋波滾動,盡是一片幽怨和哀思之氣。

琳兒本是對美麗的蓮花有感而發,卻不經意間勾起了那婦人的往事情傷。她遲疑了一刻,只是對望著那雙似曾相識的明眸,“那眸子中的淡淡哀愁竟如畫卷上的……”

然而,那眸底的浮光只在剎那,轉瞬又變得狠戾如初,一隻拳頭重重地捶在蓮座上,自我jǐng醒似的謾罵:“狗屁不通!男人沒一個好東西。”

“穆前輩,丈夫可以不要,難道您連兒子也不要了麼?”琳兒脫口而出的一句話,對於蓮座的人來說,猶如晴天霹靂,剎那間口舌僵結,瞪大了一對驚恐的眼睛。

“兒子……兒子……”

“其實穆前輩的兒子也來了,只是他身受重傷,未能登島而已。”琳兒緩緩踏上浮階,一步步地向著蓮座走來。

“你說……”那婦人抖動著蒼白的嘴唇,顫聲道:“宇兒?我的宇兒……”

其實,婦人口中的宇兒正是她多年未見的兒子,她和吳銘的兒子——吳靖宇。也許從穆蓮掉落山崖的那一刻起,什麼恩恩怨怨、骨肉親情再也與她無關。不幸的是,懸崖峭壁並沒能奪去她的xìng命,反倒是殘存的記憶讓她深深的知道她是誰,是誰對不起她,誰是她的兒子。

對於自己的兒子,她應該是去愛還是去恨呢?然而,她沒有妙齡仙姑的狠心,或者是沒有親手把兒子撫養chéng rén的遺憾,或者是自己多年來對兒子的思念,穆蓮義無反顧地愛著兒子,只是恐此生此世無緣相見。

不想到今時今rì,居然有人走到她面前,告訴她兒子的訊息,這份母愛從心底徹底被喚醒了,又聽聞兒子深受重傷,穆蓮只感到心口被重重地砸了一下,忙追問道:“他怎麼了,誰傷了他?”

“是他自己傷了自己,還好並無xìng命之憂,還請前輩放心。”琳兒邊走邊說,這時已及到穆蓮身前。

“琳兒!”楊樂天生怕穆蓮再傷害到琳兒,一個箭步躍到琳兒身側,擺出了一副防禦的姿態。

然而,穆蓮再也無心與楊樂天計較,她搖搖頭,雙掌在蓮座上一振,登時凌空飛起,手臂在空中揮了兩揮,“嗖”地一聲,飛出了石門。

“追!”楊樂天見穆蓮遁走,忙扯了琳兒攆去。一路追趕之下,穆蓮帶著二人穿越了密林,來到了海邊。

靜靜的夜,墨sè的海,深邃而又靜謐。

月光下,一個拉長的背影凝視著大海。嘩嘩的海浪,一次次地捲上沙灘,反覆沖刷著沙粒,這浪聲既富有節奏,又有著洗滌心靈的魔力。

“我們的船呢?”楊樂天突然的發問,把琳兒從另外一個世界拽了回來。

琳兒恍然,張望之下,暗暗一驚:“可不是麼,海面上空無一物,哪裡還有船的影蹤?難道是……”

“飛鳥!”夫妻二人異口同聲。

“沒想到他會這麼做,難怪我們來錯了地方,想必也是他收買了船家。”楊樂天嘆息一聲,望著黑漆的海面,這一刻,海面彷彿和他黑漆的眸子融為了一體。

琳兒點點頭,又望向肅立在沙灘上的穆蓮,“唉,只可憐他娘了,好不容易盼到活生生見到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