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是熟悉的容顏,絕世清麗,只不過那容顏慘白的厲害,如玉一樣的透明,其實他不知道,他自己的臉sè比起琳兒的還要蒼白的嚇人。

琳兒慌忙撂下水杯,如凝脂般的手由上而下輕輕舒緩著他的胸膛,柔聲問:“好點兒沒有?”

“謝謝琳兒姑娘關心。”一句冷冰冰的話驚得琳兒慌亂的把手抽了回來。

楊樂天抬起無神地眼眸,平靜地滑過她的面頰,“你的傷勢已無大礙,多加休養即可。”

琳兒心頭一熱,又皺起了一對秀眉:“什麼都別說了,你為我損耗了太多的真氣,還是閉目歇著吧。”

楊樂天淡淡一笑:“我的身體不勞任何人費心。”他眉間堆滿了漠然,這冰冷的態度是做給琳兒看的,也是一種自嘲。

“那琳兒先回偏殿休息了,你好好照顧自己。”琳兒轉身不敢再多看他一眼,因為就算自己多不捨他,也要狠心離開,琳兒知道他此刻最需要的是休息,而不是花心思疏離自己。

殿門沉悶的一聲巨響,正殿內恢復了寂靜。

楊樂天獨自躺在床上,輾轉難眠。此次他不僅元氣大傷,暫時報不了仇,而且還暴露了煙雨六絕的內功,偷書一事,難免落於頭上,恐怕對於陸峰的發難他再無招架之力。為今之計,他只盼著與弟弟小云儘快相認,許是尚有一線生機。

楊樂天頭腦中不斷地掙扎,身子卻已疲了,不自覺又睡著了。待到醒來,天已大亮。他快速地洗漱完畢,用一條金帶將縷縷墨絲稍稍束在腦後,另換了一身乾淨的青緞,又刻意地在腰間繫了條盤龍的錦帶,儘量使自己看上去jīng神抖擻,以掩蓋他錦衣華服下所包裹的虛弱身軀。

離巳時比武尚有一個時辰,楊樂天從枕下摸出一把慘亮的匕首。

瞳孔微縮,楊樂天從眸底閃過一道凌厲的光芒,shè向匕柄上那兩個字,又閉目凝了凝神,把匕首收入懷中。他心中早已有了計劃,決定先下手為強,立即動身去往白虎壇。

白衣翩翩,摺扇輕搖。

就是這樣一個修長挺拔的背影立於塘畔,靜靜欣賞著游水的錦鯉。如此優雅入畫的男子,卻在回眸的一瞬間,露出了豺狼的微笑。

楊樂天被這一笑結了舌頭,一時間啞然失語。

“青龍,你來早了,也來錯了地方。”楊雲仇邁著方步走了過來。

“我就是來找你的。”

“哦,原來是為了琳兒找我討賬來了。”楊雲仇刷地收起摺扇,用扇頂戳了戳楊樂天那堅硬的臂膀。

“琳兒?”楊樂天微驚,此次來本是和他兄弟相認,怎麼又扯到琳兒頭上?於是便默不作聲,只待白虎說辭。

楊雲仇壞笑著,圍著楊樂天邊踱邊道:“琳兒替我……哦,不……她是替你頂了盜書的罪名,結果捱了義父的碎心綿掌……”

“什麼?她頂了盜書的罪名?”楊樂天截斷了他的話。

“可不是麼。”楊雲仇站定了腳步,看著楊樂天故作嗟嘆:“唉,看到如此佳人痛苦不堪的樣子,真是我見猶憐吶!”

楊樂天如夢初醒,怒氣直衝頭頂,一把扯住楊雲仇的衣領,喝問:“白虎,你給我把話說清楚,整件事情是不是你謀算的?”

“放手!”楊雲仇皺眉,用扇骨敲了敲衣領上那個堅硬的拳頭。

楊樂天已然握得指骨發白,這刻拼命地用力一甩,猛覺手掌發麻。沒錯,做兄長的連一個親生弟弟都抓不住,管不了,看著他在魔教胡作非為。

嚥了口氣,楊樂天強迫自己耐下心來聽弟弟解釋。

楊雲仇被甩了一個踉蹌,卻是不急不火:“冤枉啊,琳兒是心甘情願成為你的代罪羔羊,我只是推波助瀾而已。”

楊雲仇越是一副泰然自若的樣子,楊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