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頭,“上次在婚禮上連累了你,對不起。”最後三個字的聲音低若蚊蟻,對面的人卻聽得真切。

飛鳥淡然一笑:“沒關係,只是被爹罰跪了三rì,無礙。”他說起話來不卑不亢,感覺生疏了許多。

落花聽得心頭一緊,有些心疼,又有些悲切,“這次我來,其實是有一事相求。”她面對飛鳥,就像看到了一面鏡子,鏡子裡面的那個自己全是罪惡的醜態,不禁陷入深深的內疚和自責當中,羞得她頰面通紅,後面的話再也說不出口。

飛鳥定了一會兒,神態自若地看著落花。她頭上盤著雲絲髮髻,僅插著一支金光閃閃的珠釵,身上則是白綢素裝,卻和琳兒的白衣截然不同,若說琳兒是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那眼前的落花就是凡塵中綻開的一朵白蓮,眉不畫而翠,唇不點而紅。如此簡單樸素,卻也能明豔照人。

飛鳥很久沒有心平氣和地欣賞落花的美貌,他這次罰跪三rì,是冥思苦想了三rì,當他起身之時,已是徹底的將世間的萬物看得通透。

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臺,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

“你這一身白衣素妝,是為誰守孝啊?”飛鳥一句玩笑話打破了僵局,不想吳家二公子也學會說笑打趣了。

怎料落花竟一躬身,居然點了點頭。

本是一句玩笑話,難道真的被他一句道破天機?

飛鳥登時愣在當場,變了臉sè。

“近rì得知我的生父仙遊不久,落花這才守起孝來。”

“你的親生父親?”飛鳥皺眉。

落花點頭:“是諸葛雲,前不久被楊樂天給殺了。”她居然可以平靜地說出,只是在唸到“楊樂天”三個字的時候,眸中有了不易察覺的殺意。

“沒想到諸葛前輩居然就是你的父親,事事果真難料。不過這楊樂天……”飛鳥沉重地一嘆:“他自從墜入魔教,不僅欺師滅祖,殺害諸葛前輩在先,連我年過七旬的外公也慘遭他毒手。虧我還一度與他稱兄道弟,真是有眼如盲。”

落花見挑起了火頭,忙憤恨地補上一句:“既然這樣,我們不如一起去天神教找他討回這筆血債。”

可出乎她意料的是,飛鳥居然沒有義憤填膺,反而不緊不慢地坐回到椅子上,端起桌上的茶,淺嘗了一口,無奈地搖搖頭:“茶涼了。”

“你不想報仇了麼?”落花本想著趁人打鐵,可飛鳥這話令她大惑不解。

飛鳥淡淡地道:“冤冤相報何時了。我們去找楊樂天報仇,豈不是還要去殺人,那與他的所作所為有何區別?”說罷,又潤了一口清茶。

落花聽他說話的語氣不溫不火,頓時心中焚急,卻又暗暗稱奇:“飛鳥這是怎麼了,整個人像是入了佛道一樣,不僅對我的積怨全部放下,連仇人也可以拋諸腦後。他是真的傻了還是被什麼事情左右了?”

她心念一動,朗聲道:“那好,既然你不去,我就一個人去神魔崖,大不了賠上這條賤命,反正殺父之仇落花不能不報。”

落花身子一扭,故做出一副賭氣的姿態。

………【第二章 人心莫測】………

“來,你也嘗一口。”

飛鳥端起茶杯踱到落花身前,把茶盞貼到她粉唇之上。

感受到杯口的茶香,落花芳心湧動,歡喜地低頭嘬了一口。畢竟這是飛鳥親手喂她的茶,無論這茶什麼味道,喝到她嘴裡都是甜滋滋的。

茶水沖泡的十分講究,乃是用山澗的源頭清泉煮沸過濾,本就甘冽清甜,趁著溫度適宜澆入上等的雨前龍井,自是有說不出的沁人心脾。

“你嚐到什麼?”飛鳥端著茶杯。

“茶水而已,涼了。”

聽著飛鳥磁xìng的聲音,落花不敢抬頭,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