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錯了。”話音未落,楊樂天右足踢出,一招“螳螂掃腿”正中夜裡歡的髕骨。

夜裡歡膝上吃痛,卻不敢彎腰,後退一步,左右手間分出了十六把利刃,向著楊樂天同時發出。

楊樂天心裡微笑,又是這一招“勢如破竹”麼,連吳yīn天都可避過的招式,能傷得了我麼?

邊想著,楊樂天伸手摸上肩頭的環扣,輕輕一扯,肩頭上橫披的斗篷便滑落下來,他手腕一扭,展開斗篷,擋在身前。

眾人俱看得傻了眼,那斗篷僅僅是六尺餘長,料子是厚布織錦,即便內襯了些皮毛,但又如何可以擋住十六把鋒利的飛刃?

“呀!”人群中,突然傳來了一聲熟悉的尖叫。

側目一瞥,楊樂天看到了他的妻子,不由心神紛亂——琳兒終於醒了,可怎麼起來了,不好好在床上休息?

這時,十六把飛刃已及到了身前,但聞乒乒乓乓一陣亂響,聲音宛如砸在地上的冰雹,飛刃好似是撞上了鐵板,頃刻間被那柔軟的斗篷彈飛出去,七零八落地散了一地。

眾人皆目瞪口呆,為楊樂天這神奇的功夫而嘖嘖稱奇,琳兒也疏開了眉頭,向著丈夫微笑。

然而,在斗篷之後的楊樂天,眉間卻是一皺,低頭看去——大腿上,一注鮮紅染溼了青衫。便是在他為琳兒分心之際,凝聚在斗篷的內力一懈,最後一把利刃穿過斗篷,牢牢地釘在他的大腿骨上。

“是誰錯?”夜裡歡冷冷質問,冰眸一閃,那光中帶出了冷銳的殺氣。

拔出腿上染血的利刃,楊樂天眯起眼睛,眸中的剛強和堅毅告訴了夜裡歡——是你錯!

沒有動嘴唇,他的手指已然揮出,雖沒有利劍在手,卻在食指上驀地騰起了一道劍氣,那道劍氣縈繞在他的指尖,如玄魂劍一樣閃著銀光。彷彿是憑空抓了一把璀璨的星辰,之後將他們整合一束,以流星之速shè向了夜裡歡。

那樣強烈的光,令夜裡歡眸中一晃,腳下立即向右側躍出,試圖躲過這道光。但他馬上明白過來,這道劍氣靠躲避竟是徒勞的……

劍氣一到,在它方圓一尺之內的空氣俱都跟著旋轉起來,即使是空中飄下的飛霜,到了這個範圍內,也都突然消失不見。這道劍氣從夜裡歡的腰畔劃了過去,登時擦出了一串紅sè的火花。

炮烙般的劇痛猛地衝上了頭頂,夜裡歡低頭一看,那鮮豔而奪目的紅sè,不僅是火,也是血!他腰畔上的黑布直接燒成了焦炭,那裡赫然出現了一個破洞,破洞內是灼灼的紅sè,那是皮肉混著鮮血的顏sè,模糊成一個巴掌大小。

兩人過了不出十招,竟然雙雙掛了彩頭。

“難道他們真要以死相搏?”沁兒踮著腳,緊張地看著二個人。

琳兒蹙著秀眉,不僅因為虛弱的身體頻頻出著冷汗,余光中也看到了沁兒擔憂的目光——她心裡也一定難安,一個是她最親的人,一個是她愛的人,怎麼能夠看著他們其中一個有事?

劍氣和白刃在空中交匯,絕巔之上的人已分不出身形。琳兒的臉sè愈發得凝重,兩個人已經過了百餘回合,仍然沒有分出勝負。她只看到在他們比試的那片白雪上,滴滴答答地飄撒下更多鮮紅的顏sè。不知道那些血都是屬於誰的,而丈夫一直不出手擊敗夜裡歡,顯然是在刻意相讓。

琳兒越看越是心焦,眼裡急出了淚花。突然,她衝上去,拉住沁兒的手,“沁兒妹妹,你去勸勸他們,我不想樂天有事,你也不想,對不對?只要你肯出手阻止,我願意……我願意把樂天讓給你,讓他娶你,好不好?”

沁兒看了看琳兒,木訥地點了頭,一個箭步衝上去,向著空中的二人大喝:“住手!都住手!”

空中的二人,彷彿不曾聽到沁兒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