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爺,要動刑嗎?”

東廠提督韓贊周自然非常憤怒,他沒想到自己東廠的人會出這樣的混賬,竟然被一個文人的話給蠱惑住了,也就主動請示了一下。

“不必!”

朱由校擺了擺手,然後看向了隨扈官員中,負責思想教育的興明社官員瞿式耜,吩咐道:“瞿愛卿,你是大明行政學院的司業,你來開導一下他。”

“遵旨!”

瞿式耜因此來到了李夜面前。

李夜這些內廷人員素來也很尊重瞿式耜,畢竟瞿式耜也教過他們關於興明社的政論課。

所以,瞿式耜走來時,李夜也很恭敬地行了一禮:“先生!”

“你覺得陸玄淵是什麼樣的人?”

瞿式耜問道。

“忠君愛民,守正清雅,謙遜樂教,乃一省之文宗。”

李夜回道。

“既然他乃正人君子,為何你要如此害他?”

瞿式耜問道。

瞿式耜這麼問,如給了李夜一巴掌,讓李夜堅定願死的心一下子動搖了一下:“先生何出此言?!”

李夜心想我都捨棄個人前程性命救他了,怎麼是害自己敬重的思想導師。

“你怎麼能讓他落個畏罪潛逃的名聲呢,讓他做個不尊法守正的貪生怕死且虛偽之輩呢?”

瞿式耜繼續問了一句。

李夜似有所悟,雙目有些閃躲起來。

“對陸玄淵這樣的大儒,大學究而言,你覺得他是願意被東廠的人拿去,審問其罪,而使陛下知其守正之德,甚至哪怕被冤枉,最終慷慨赴死!還是像現在這樣,成為貪生怕死之輩,甚至落個交結內臣、居心不良的惡名?”

瞿式耜說著就追問道:“你這樣做,將你所敬仰的陸先生之名節置於何地?”

“我。”

李夜不知該說什麼。

“想必現在陸先生對你很失望,他沒想到他的崇拜者會是一個背叛陛下的叛徒,也會是一個不顧他名節的蠢夫,甚至白讀了天下文章,而竟依舊只知江湖道義,綠林俠氣,最終要害了整個文明的大道!雖死,也無甚悲壯之意義也!”

瞿式耜說道。

“請問先生,我該怎麼辦?”

果然,只有文人最善於對付文人,李夜現在是徹底被唬住了。

瞿式耜拍了他肩膀一下,道:“所以,現在唯有讓陸玄淵按照律法被審訊,才是你最應該做的事,這是你最正義的使命。”

李夜因此點頭,然後看向朱由校:“內臣知道他逃去了哪裡,陸先生他們在山東有一個文會,叫圍爐會!他們常聚於濰坊呂家露園,他去了那裡,我安排人送他們去的。”

“你和田恆他們一起去。”

朱由校說道。

“是!”

李夜回道。

接著,朱由校又看向溫體仁:“你一起去!為朕欽差,若有變故,可先斬後奏。”

“遵旨!”

……

濰坊。

山東富庶之地。

素來為豪紳富商聚居之地。

當東廠在李夜為嚮導而到了露園時,就果然看見陸玄淵和陸則思父子正在園中與曾是山東解元的呂纘祖等士子一起,且正高談闊論著。

“好不熱鬧!”

溫體仁這時候笑著說了一句,然後喊得:“陸玄淵、陸則思,你們不自己站出來,難道還要本官親自來請嗎?”

這時候,在場計程車子皆把陸玄淵和陸則思圍了起來。

溫體仁見此只大聲喊道:“陸氏父子,汝等即是正派之人,就當自己站出來,接受朝廷旨令,而不是躲在他人後面,這樣豈有骨氣?”